“外头风大，不如来船舱中坐，不瞒小哥说，在下是个喜好道经术法的人，出门还带了本道经，此去凌云郡还有几日行程呢，你我把酒言谈，岂不妙哉？”

这杨峰确实挺健谈，叶尘却依旧站在船头，只露出微笑。

那船工号子声越来越远了，可奇妙的是，越是隔得远，它就好像越有韵味，让人忍不住追忆，沉迷。

天色将晚，天边却还没暗，群山成了深邃的黑影，显得孤寂，荒凉。

江水被染了色彩，一小舟随波穿行，那舟上灯光远看比一粒黄豆也大不了多少点儿，也映在水中。

被晚风吹皱了，泛起层层涟漪。

夜幕降临，江水逐渐变深，一轮明月升空。

船家端坐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长杆，鱼线如水，涟漪点点。

忽然起竿，同时伸手一接，见只是一条小鱼，随手丢在船舱上，继续钓鱼。

他不紧不慢地拉着鱼竿，悠闲得好像在享受钓鱼过程。

杨峰也坐在船边上吹风，看船家垂钓，不时伸手下去，此处离水近。

不消把手伸直便能碰到水，抓一把鱼食撒水里喂鱼，倒也乐趣十足。

忽然他笑了，指着旁边对船家说：

“老丈，你辛苦钓鱼，这么久也只钓上一条不足一指宽的，我都看到一条大白鱼从水里钻出来咯！”

船家没有反驳杨峰的调侃，而是笑着摇了摇头。

说着杨峰便用另一只手撑着窗沿，好探出身子去，把手伸长，似是想捉那条鱼。

“莫要去拿！”

船家立马扭头说道，脸色骤然剧变，双瞳猛缩，吓出满额冷汗。

“嗯？”

杨峰闪电般的缩回手，望向船家不解地问道：

“为何？”

船家面容这才缓和下来，也露出笑意，朝杨峰说道：

“客官莫去拿就是。”

“可有什么讲究？”

杨峰好奇问道。

“也算不得什么讲究，就是我们这些跑船的看见这种不远不近、好似多伸一把手就能捉到的鱼，都是不碰的。”

船家继续坐在船头垂钓，声音自夜风中飘来：

“传说那是水鬼找替身勒，一旦被捉走，就再也活不过来。

杨峰眉毛一挑，

“这是真的？”

船家则淡淡一笑道：

“传说不假，不过也仅限于我们这些做船夫的，客官须知啊，这天上哪会掉金子下来？平白来的东西多数都不简单。”

船家坐着一动不动，只专心钓鱼，完全没有理会杨峰的样子。

杨峰不以为意，摸出腰间荷包，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

“老丈，赏你的。”

船家看也不看，摆手道：

“客官，你别闹了。”

杨峰没有收回，继续说道：

“老丈，我杨峰也算阅尽天下之人，怎会跟你开玩笑，这江上，以前可发生过此类事情？

船家看得出这人真是个爱听故事的，既然如此，也不好再推辞，稍作沉吟，便收了这一两银子，耐心讲来。

“小老儿年轻时就听人说过，大江大河里都有龙王，不只是水里有龙王，井里也有龙王，保不齐我们这片水域底下也有龙王，这天下的水族都归龙王管……”

这船夫嘴里的故事真不少，一连讲了好几个。

无非是如杨峰这般，贪图便宜，觉得是天降好运，或是半夜河边行走见有人落水，亦或是别的什么，就被妖鬼害了去。

或者是蛟蛇走水等等。

当然，这些故事都有个共同点，凡事贪图便宜或是见死不救，最终都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