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云成了“别人口中的孩子”,林如海虽然心中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捻了捻颔下胡须,缓缓点头:“这话没错,我看呐,薛家的两个子侄,一位性格爽朗,粗中有细,一个性子沉稳,秉节持重。
假以时日,都是一等一的薛家顶梁柱。”
之所以会说这话,因为他知道,薛家与林家相似,都是族支不盛。不论好坏,薛家只有他们两个能挑大梁的男丁。
当然,能不能挑起来便另说了。
又是一阵闲聊。
直到薛正明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开口:“云哥儿,王爷此次赶在年前携天子剑南下,想必定然任务繁重,身负陛下重托。我等虽然只是商人,但也是知道忠君体国的。若真有什么麻烦事,我们在江南这地界也算是有些人脉,说不定也能出出主意。”
林如海虽然平日里并不关心,可此时也有些好奇。
林景云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世叔,不过是替上官河台筹齐修缮淮河所需的银子另外再加军费开支罢了。前些日子泰王与我已经商量出对策了。”
至于到底怎么个对策,他闭口不谈了。
何堃心如猫抓,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只好装出帮着提建议的样子:“依我看,不如去寻我们这些位居两淮的大商户,人人都捐些银子。”
李清宇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总不能让商贾们享修河之便,而不出一分财力。就是应该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才是。”
他们都不敢提向百姓收税一事,他们知道,泰王也不可能做这事。若是被御史台知道了,他得被那群自诩忠直的家伙给喷死。
再说了,泰王此行主要是行巡视之责,不可能立下政令的,这可是大罪。
为官多年的林如海知道李清宇这话也完全是扯淡。
需知两淮地区商人何止万户,其中多数都是挣扎在温饱边缘的小商户。若是向商人要钱,是怎么个要法?一视同仁还是按照富裕程度?这有多富裕又是怎么确定的?
这么繁琐的工作,就凭泰王带来的这几个人,累死他们也不可能完成。
再说了,能完成又怎样?若是有一户扯皮,必然会引得所有商人都扯皮,他们可是将法不责众这一点玩得出神入化的。
“商人虽然富裕,可每年商税都没有少缴,王爷又怎么会再逼迫大家掏钱呢,这实在不合法理。”
林景云摇了摇头,颇为不认同。
“那……”
薛蟠猛地一拍大腿,兴奋道:“哪有什么不合法理,哥哥看上谁家钱财,直接带兵给围了,要么交钱,要么抄家。
依我说,多来上这么几次,干啥的银子都够了。”
林景云有些惊讶:“蟠兄弟此言当真?王爷此行要的可不是小钱,两三百万两掀不起什么水花。”
“扬州这些贩盐的、海运的,苏州那帮丝绸贩子,金陵的粮食商人、陶瓷商人等等,各地区的豪商巨贾若是没有个大几百万身家,几个敢称豪?谁人敢称富?”
薛蟠对此自然门儿清,坐直了身子侃侃而谈。
他的想法很简单,眼下都与林家攀上交情。若是再给王爷分忧解难,攀上这根高枝儿,薛家总不会被打劫吧?
丝毫没有注意到何堃与李清宇逐渐变绿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