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自有人服侍。”
蓝菘帮沈弥光整了整衣冠,又用手绢轻轻拭去他脸侧的汗水,低身行礼,目送沈弥光上楼。沈弥光一路走着,直到快转角了,他回头望,蓝菘还带着温柔的笑望着他。
走过山风,溯过河流,穿过人世间一切纷扰,我安静地望着你,直到你回头,此刻,才是相遇。
梁春提着刀已经打到了九楼。
血热得滚烫,带着些酒气,梁春皱眉,那把白布包着的长刀没有出鞘过,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绿色的东西,看样子是擦不掉了。
九楼与其他楼层不太一样。
一览无遗,只有一间小屋,其他都是亭子。没有其他楼层穿着整套漆黑绘红甲胄的高大侍卫,没有舱房里暧昧可疑的声音,也没有被砍得零碎的尸块。梁春把刀插进腰封,那张石榴花的短笺因此掉了出来,被风卷了几下,暗红地飞向了月亮。
月上中天。
梁春绕过关着门的小屋,发现小屋背后的长亭中吊着一张美人榻。
深褐色的木榻,靠背镂刻着四把扇面和一朵云花,书卷漆枕,沧浪鼓腿,冰盘雕满缠枝纹,古朴又华美。木榻上卧着一个女子,隔着雕花梁春看不太清模样,只能看见一截雪白的绸缎垂在风中,疏影晃动,惹人遐思。
女子翻了个身,雪白的绸缎大片大片滑落,梁春小跑几步,箭步蹲下,接住了那个女子。女子抬眸而望,梁春心中只有四个字。
一想之美。
闭上眼睛,想一下心中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然后睁开眼睛,看到这个女子,她一定符合心中所想的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的美是如此抽象,朦朦胧胧看不清,而这个女子具化了。
女子慵懒而妩媚地偏了偏头,说不清是笑了还是只是好奇地望着梁春的面具,她很从容,似乎梁春的手臂和那张木榻没有什么区别。
梁春将她放回木榻上,她却伸着手去摸那张镶嵌着绿宝石的灰色面具。
“如果有人戴着面具,最好不要摘下来,说不定那是最好的一面了。”
梁春攥住女子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女子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又伸出一只手,这一次纤手滑过梁春的脸颊,脖子,勾在了梁春的交领处。梁春几乎没有感觉到指尖的力气,她是被女子勾住了眼睛,倾下腰去。
女子素面朝天,月光照得她有些透明,梁春闻到她身上的紫述香,甜蜜而悠长。
“下一次威胁人呢,耳朵不要红。”
梁春从没有这么局促过,女子揽着她的腰,反身将她压在了木榻上。明明刀就在腰侧,但梁春却忘记了,任由着女子取下了面具。
冷风吹着被汗浸湿的碎发,梁春感觉到自己的脸在降温,升温,又降温,又升温。女子的白袍松松垮垮,半露秀肩,长发微乱,梁春害羞地别过脸去。
“阿姊说了,男女之事不能乱来!”
女子扑哧一笑,梁春甚至能感觉到她甜甜的气息烫在了自己的颈窝,她拉过梁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可我不是男子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