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锐给魏道濛绘声绘色的说着天盗门如何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和杀羯胡时的趣事,魏道濛听的津津有味。
韩当则和嵇姞相约、说着圣火使的事,以及燕王是否会在往后某日摆脱晋国称王,两人一致认为燕王慕容儁一定会称王。
猕猴谷往下走了约莫七八里,众人聊叙间,突然一阵鸟雀惊起、树林中飞啭清啼的声音响起,“有埋伏。”韩当向身后叫喊道,话音刚落,空中漫天飞箭随之扑面而来。
面对这密如细雨的箭矢,众人各提真气护住要害部位、各自取兵器御挡。
嵇姞、韩当将手中剑舞成一团团剑花,奋力斩挡,有只落单的箭矢落触到最前面的嵇姞衣袖上时,立时弹落,嵇姞瞬间明悟,微澜剑护空中飞舞,护住韩当一侧,自己则不惧流矢轻拂,但匆忙之下,仍有一箭划破韩当另一侧的裤腿,鲜血立时飙溅而出。
魏道濛暗自汲取周边树木的自然之炁赋予剑身,使青萍剑搅带草木之炁的能量、飞在空中快速旋转,身前有姊姊挡着、空中有青萍护着,倒是未受半分影响。
吴锐本就与魏道濛并肩行走,左右横档两剑,一看形势立即躲在魏道濛身后,倒是十分机警。
后面的众人迅疾挥剑格挡,只听见一阵叮叮铛铛的声音过后,万幸她们距离前面几人稍远,又站在高处,抵挡一阵,只有玄微阁两位女媛胳臂受了皮外伤,其余人无碍。
“快退!”嵇姞大叫一声。
“去山顶。”韩当接着大喊道。
众人兔起鹘落,呼吸间已后撤了数丈,刚进窄窄的谷道中,第二波箭矢已在嵇姞、韩当面前,韩当一个箭步躲藏在积极身后,吴锐侧身子倚着大树,一阵铛铛哐哐的声响后,几人对面出现了一群人。
“至少有三百。神箭门、百济浪客,还有晋国死士。”吴锐说道。
“我断后,大家先撤到山顶。”嵇姞说道。
“两位大侠快撤。我随姊姊断后。”魏道濛接着说道,他虽未穿法衣,但也不舍丢下嵇姞。几人边说边后撤,只隐约听见神箭门老者说了一两句话。
“追。”似是晋国死士头领高声呼喊了一句。
“慢!那个玄微阁的嵇左使不过一流高手,这数年未见,竟已将功法练的刀箭不侵,当世罕有能匹敌者。加之傍身飞剑,万不可大意。”神箭门老者大声喝道、神情严峻。
“这下棘手了,为何江湖中少有耳闻?”老者旁边一位中年汉子问道。
“许是一直刻意遮掩,不到生死关头不会施展。此事非同小可,待我禀明门主,再做计较。”神箭门老者淡淡开口道。
玄微阁、天盗门共二十一人,一刻过后,便齐聚山顶。
七人流矢轻伤、两人腹胸中箭,检查一番,箭头并无淬毒、只需敷药静养便好,其余众人全须全尾[yi],只是遭受袭杀、又困山顶,情绪愤慨。
众人站在山顶,环顾四周、极目眺望,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山顶只见两棵参天巨树的冠盖、一间草屋,如魏道濛家中小院大小的地方,还是被踏勘了十数遍,每一处险要、每一棵树木都没放过。
上下山的路只一条,即是西侧那条窄如羊肠般的崖道,四人昨夜已走过一次。
“刚才若非嵇左使援手,此刻即非身死道消、怕已扎了数箭,韩某在此谢过。”聂女侠已替师兄韩当包扎好腿伤,韩当拱手作揖、朗声道谢。
“联手杀獠、相互帮衬,韩大侠莫见外。”嵇姞盈盈一笑,回了一句。
“眼下,我们该当如何,请嵇左使拿个主意。”天盗门聂女侠心知师兄无碍,已从骇然感激中回过神来,经此一事,对嵇姞心悦诚服,不由地问道。
“若只是我们五六人,待个三四日师兄伤愈,我们趁着月色,随意来去,如今,甚是难办。”
吴锐话音刚落,韩子熙郎君走前几步,沉声说道:“左使大人,刚刚细细地盘查了大家,带着吃食能勉强维持三日、刀枪药和草药倒是足够。”
“山里自有吃食,这倒不必太过担心,只是大家同聚山顶,露天席地的,若一两日倒也罢了,日子长了,那可不成。”一旁的蔡徽说道。
“姊姊说的极是。”聂女侠赞了一句。
“从今早的形势看,前日那八十贼獠只是引我等入彀的幌子,他们早有谋划、是有备而来,眼下只能徐徐图之。”嵇姞说着,心中没来由地想到了昨夜出现的小道童。
“嵇左使只管吩咐,我等依计行事。”韩当说道,众人齐齐点头。
“今日大家一起,先搭盖两个更衣的草屋和几个草棚暂住,再在东边崖道处搭盖一个一丈半高的望楼。明日就有劳天盗门找两位伸手灵活的郎君,大叔、季绍、子熙、齐昭、细君,你们七人明早开始,援山崖东侧向东边山峰探路,捎带打些鸟雀、野兔,每日天黑前务必回来。”嵇姞发号司令,天盗门两位郎君自告奋勇,抱拳一礼。
“今夜休整一宿,我和希之明夜刺探敌营,吴大侠、聂女侠趁机窥探敌营虚实。待到我们回来后再商议对策。”嵇姞吩咐道。
“师妹,你留下,为兄这点伤不碍事,我和师弟去夤夜去刺探消息。”韩当说道。
“师兄,往后机会多着昵,你先养好伤再说。”聂女侠是当仁不让。
“师妹,下面高手众多,此事并非儿戏,你莫要胡搅蛮缠。”韩当道。
“师兄,你不讲理,你不让去,我偏去。”聂女侠红着脸道。
眼看两人争执不休,都急红了脸、要对方留下,吴锐心知师兄师妹素有好感、只是一直没捅破窗户纸,只得自己主动提出留守,这才平息。
“无论谁去,你们只管隐匿在暗处,窥探虚实、打听消息即可。”嵇姞道。
“嵇左使放宽心,我们绝不胡来。”韩当道。
“师兄,你会错意了,嵇左使穿着刀枪不入的宝衣,又有个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俊阿弟在旁护着,你懂麽?师兄。”聂女侠娇嗔地说道,嵇姞脸颊一红。
“世间竟有如此物事,即便是大将军的软甲也相差甚远。”韩当道。
“师兄~,榆木脑袋。”聂女侠细声嘀咕道。
“师兄,师妹是说,往后我们多和公子亲近一些。小公子心细如发,对亲近之人能百般呵护、从不违逆,你得学这些,往后对师妹也该如此。”吴锐解释道。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说,直接让几人尴尬地红着脸,没法聊了。
作为天盗门大师兄,韩当一点即通,只是情爱之事他还未开窍,也从未去想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