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瓦剌鞑子攻城,县衙里来人,说是男人都必须到前线支援,我呢,响应了号召,便到了西门帮忙搬运铁器石墩,就留下了我那妹儿一人在酒仙居里。”旺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谁知道,那个色鬼赵郎中竟然色胆包天,偷偷摸摸地进了酒仙居,趁妹儿一人休息之际,竟欲强行玷污她。”
李炎从炕上起来,倒了一杯茶给旺财,问道:“然后呢?”
旺财将杯子放在一边,全无心思喝茶,伤心地说:“妹儿不从,拼尽全力挣脱,遭了那色鬼一顿毒打,浑身都是伤,幸好我后来回到了酒仙居,才将那厮赶走。”
李炎想起在破庙的那晚,小姑娘慌忙之中跑到了自己躲藏的地方,自己也阴差阳错没有走成。他关心地问道:“伤的怎么样,请别的郎中看了吗?”
旺财点点头,愈发难过,说道:“我看到她身上的伤痕,我的心就痛。”
李炎听了,也不由得愤慨,又问:“报官了吗,让县衙的人把他抓了去。”
旺财突地站了起来,气愤地说:“我就是为此而来的,我一大早便去报了官,可差役把他带到县衙没多久,就把他给放了,太欺负人了。”
李炎觉得奇怪,继续问道:“你们酒仙居的老板不是刘县令的族人吗,县衙怎么会把他放了呢?”
旺财咬牙切齿地说:“那厮找到了蔚园王家的关系,说是经常给王老太爷看病配药,王家让放人,所以那厮才大摇大摆地从县衙走了出来,真是太黑暗了。”
李炎叹了口气,义愤填膺地说道:“真的欺压百姓惯了,目无王法,为所欲为。”
旺财突地拉住李炎的手臂,恳切地说:“李哥,这事,你可得帮我!”
李炎疑惑地问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旺财朝门外看了看,凑近李炎的耳边,小声地说:“既然官府不作为,那咱就自己把这事办了,今夜,咱俩去把那厮打一顿,出出气。”
李炎听了,觉得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旺财见李炎犹豫,急切地说:“李哥,咱是不是好兄弟,这个时候,你可一定得帮我。”
李炎拍了拍旺财的手,坐回炕上,说道:“我肯定会帮你,不过,以暴制暴,似乎不妥。”
旺财气道:“你不会是怕了吧,事情没落在你头上,你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李炎试着安慰他的情绪,解释道:“我不是怕了,我是说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旺财迫不及待地问。
“既然那厮找到了蔚园王家,那咱们就去找比王家还大的人!”
“比王家还大?”旺财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家仗着的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谁能比王家还大?”
李炎给出答案,说:“郡主,广灵郡主,太祖皇帝的孙女,先代王之女。”
旺财惊讶地问:“就是早晨在钟鼓楼上讲话的那个郡主?”
李炎点点头,说道:“正是她!”
旺财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李哥,你竟然还认识郡主,不过,她会帮我们吗?”
“机缘巧合认识的。”李炎没做过多地解释,“我相信她一定会帮我们,如果他们这些人沆瀣一气,不为民做主,我便与你今晚毒打那厮一顿。”
听了这话,旺财才安了心,听从李炎的建议,回酒仙居带上妹儿,准备一同到蔚园面见郡主。
李炎在聚宝斋走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何全,他的行踪总是那么神秘,或许又去东门大街找那寡妇去了。
看到旺财将妹儿带来时,李炎才体会到旺财的愤怒,多么水灵的姑娘,脸上高高肿起一块,真是禽兽行径。旺财给找了块面纱遮住,免得别人见了议论。
李炎三人来到了蔚园后门,那看门的早已熟悉李炎,但看见身后跟着的二人,也不由地询问起来。李炎便开门见山,直接说是郡主让他们来的,有要事禀报郡主。那看门伙计便也不再为难,放三人进了蔚园。
三人快速地穿过连廊,直奔郡主的小院。李炎心中祈祷,千万别遇到王家那二位爷,不然没机会见到郡主。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拐角处,离郡主住的小院还有一步之遥,竟迎面碰上了王猛。他踉踉跄跄,东摇西晃,像是喝了点酒。
虽然经过昨夜一战,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敌军并没有完全撤退,意欲死困蔚州。王猛便这般放松,完全不把瓦剌鞑子当回事了,真是让人感到无奈。
王猛发现李炎三人,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披着面纱的妹儿,警惕地问李炎:“这二人是谁?好面生。”
李炎故作镇定地回答:“郡主劳累一天,想吃些点心,这两位是酒仙居的,所以带了些特色糕点,送给郡主品尝一下。”
说着,旺财手里拎着的饭盒抬了抬,在王猛面前显了显。这糕点是李炎特地让旺财提前准备的,就是为了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
王猛见状,不再怀疑,毕竟喝了点酒,也不想烦神,便说道:“郡主在前厅大堂呢,我正好也要过去,你们就随我来。”
三人便跟在王猛身后,一路未敢多言。
李炎在心里将说辞默念了一遍,望一切都能顺利。
到了前厅大堂,只见朱熎珞正坐中间,两侧则是王凌和刘福安,应该在讨论战事。
王猛大摇大摆走进去,一边嘟囔着,一边在王凌一侧坐了下来,说:“郡主,小李给您送糕点来了。”
朱熎珞觉得奇怪,朝门口看去,李炎拎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问道:“什么糕点?”
李炎小心翼翼地走到朱熎珞身前,将盖子打开,糕点的香气立刻散发出来。他端出一笼,放到朱熎珞旁边的桌子上,笑着说:“这是桂花糕,郡主,您尝尝。”
朱熎珞一脸诧异,看着李炎,似乎要他给出答案,到底这演的是哪一出?
李炎看出她的眼神,说道:“郡主今晨登楼讲演,气势磅礴,慷慨激昂,在场的人们无不感动拥护,拍手称快。现在城里都说郡主是他们的大救星。酒仙居的小妹也是对郡主非常喜爱和感恩,便亲手做了这桂花糕,托我送给郡主品尝一下。”
朱熎珞听见是这一番说辞,喜笑颜开,顺手拿起一块糕点,说道:“蔚州儿女淳朴善良,有他们迎难而上,这城池何愁守不住。”
说着,朱熎珞便让李炎分发糕点给在场的诸位大人,王猛立刻咀嚼起来,喃喃自语道:“正好醒醒酒。”
朱熎珞吃了半块,忍不住称赞道:“不错,糯糯的,又香又甜。”
李炎没有附和,他不准备先发告人,他在等朱熎珞先提及小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