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熎珞终于将一块吃完,招呼莺儿道:“你也来尝尝,确实不错。”
莺儿便也笑着吃了起来,李炎依旧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板着脸。
朱熎珞终于觉察到一丝端倪,开口问道:“那酒仙居的小妹儿何在,为何不与你一起来啊?”
果真如李炎预料的那样,朱熎珞询问到了小妹儿,正中他的下怀。
“回郡主,小妹儿来了,就在门外。”李炎回到,说着侧身指了指外面。
“既然来了,怎么还站在外面啊?”朱熎珞问道,“你快去把她带进来,让我们瞧瞧这位心善手巧的妹儿。”
李炎走到门外,与旺财交待几句,便带着小妹走进屋内。
小妹儿小心谨慎地跟在李炎后面,心里惶恐不安,她不知道郡主到底能不能为她做主。
众人见小姑娘披着面纱,不觉好奇起来。
刘福安立刻觉得身影熟悉,似乎感觉到这并不是送糕点这么简单的事。
王凌则看向王猛,挤了挤眼,毕竟是王猛醉醺醺的把人带了来,王猛后知后觉,仔细地回想起来。
朱熎珞盯着小妹,问道:“这糕点是你做的吗?”
小妹儿轻声回答:“回郡主,是我做的。”
朱熎珞又问:“为何披着面纱,把面纱摘下来。”
“郡主,我。。。”小妹吞吞吐吐道。
李炎趁势说道:“郡主让摘,你就摘下来。”
小妹儿鼓足勇气,将面纱摘下,露出那红肿的脸颊。
朱熎珞见了,惊讶不已,忍不住问道:“你这脸庞是怎么回事?”
小妹按照李炎之前说的,扑通跪了下来,哭诉道:“郡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朱熎珞这才意识到,这送糕点只是个鱼饵,就等自己上钩。她狠狠地瞪着李炎,她不喜欢被人这样算计,但还是控制好情绪,问道:“你说说吧,所谓何事?”
小妹儿抽泣道:“昨夜打仗的时候,店里就剩小女一人,正要洗漱的时候,偷摸进了一个贼人,想要强行霸占小女,小女不从,竟被他一顿毒打,直到店里的伙计回来,才制止了贼人。那时,我们立即报了官,也将那贼人捉了进去,可没过多久那贼人竟大摇大摆出来了,说我们就算是告到天王老子那,也无可奈何于他。”
朱熎珞看向刘福安,没等她开口,刘福安率先说道:“这里不是公堂,若觉得有冤屈还得到县衙里报案,我们自会处置。”
朱熎珞并不理会,问道:“小妹儿说了,你们抓了人,但又放了人,这是怎么回事?”
刘福安解释道:“回郡主,我们是按律法,按正常程序抓人放人的。”
说完,刘福安看了看王猛,但王猛似乎还有些糊涂。
朱熎珞也毫不退让,又问:“那贼人是谁?”
小妹儿擦了擦眼泪,恶狠狠地说:“就是东门大街那姓赵的郎中。”
提到赵郎中,王猛这才想了起来,这是他爹王家老爷给他说的此事。赵郎中一直给王老爷看病配药,于是便找上了这层关系。王老爷告诉王猛之后,王猛这才找刘福安,然后放的赵郎中。不过,他确实不认识小妹,所以一直没觉察出来。
朱熎珞不依不饶,继续问:“你们是依据哪条律法将这赵郎中放走的?”
刘福安皱着眉头,一时间回答不上,他既不想得罪郡主,更不想得罪王家。
这时,王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适逢战火,瓦剌鞑子几次攻城,我军伤亡严重,赵郎中医术高明,能够救死扶伤,这时候将他抓起来法办,岂不是因小失大,坏了战事。”
看起来,王猛完全醒酒了。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朱熎珞看着李炎,目光如炬。此时,让她同时回驳刘福安和王猛,确实孤掌难鸣,势单力薄。
李炎知道,既然是自己带人进来喊冤,绝不能陷郡主难堪,于是坚定地说道:“正因为正值战火,所以城内的秩序才尤为重要,稳定的后方才能支撑前线的战斗,若贼人都趁机胡作非为,大人们还都放任不管,那城内百姓必将离心离德,郡主今晨做的一切也都将付诸东流,这蔚州城还如何守得住?”
刘福安立马气道:“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一介草民,跟这小姑娘非亲非故,你没有资格在这胡说八道。我说了,县衙并没有不管,你若觉得冤屈,你让这小姑娘,或者她的家里人来报官,双方对簿公堂,便可解决。而且,正如大爷所说,现在非常时期,急需用人,当下也不能立即就处置。还有。。。”
正当刘福安还想继续说时,县衙里一差役站在门外通报,找县老爷刘福安有急事,刘福安不解,但隐约感觉到不是小事,便又撂下一句“到公堂说理”的话离开了。
李炎呆在原地,当前的困境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是在明朝这个时代生存生活的难关。同时,他也自责道,都怪自己没有提前与郡主说一下,现在弄得郡主也进退两难。
不过,李炎还是不愿放弃,而且,这个时候必须要和王家断清关系,他继续争取道:“这样的伤天害理之徒,必须看管起来,待蔚州之围解除之后,再依法拿办。”
谁知,这话更惹恼了王猛,他气急败坏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指手画脚的,故意骗我说给郡主送糕点,你这样的人才居心不轨。那赵郎中是杀人放火了,还是打家劫舍了,我说他没罪就没罪!”
“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凌厉声呵道,“大哥,你醉了,他有没有罪自有县衙来定,咱们无需多言。不过,郡主,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能轻信一面之词。”
朱熎珞也没有想到王氏兄弟和刘福安竟然能如此强硬,虽然她早就听说王振权倾朝野,爪牙遍布,如今遇上这事,可见一斑。
朱熎珞此时没了主意,虽然她也想为小妹做主,奈何并无实权啊,李炎的说辞也被他们一一反驳,就算她下令将赵郎中捉了起来,指不定不久又将他放了。
“这个色狼一向如此行经,郡主。”一旁的莺儿看着小妹,心疼地说,“那晚郡主染上风寒,叫他来问诊,当时她趁郡主身体虚弱,就意欲动手动脚,还好我和小李站在一旁,他才未敢轻动。”
真是雪中送炭,李炎不由地对莺儿心生佩服。
“当时你们怎么不现场捉住,现在说这后话。”王猛驳斥道。
“你,你们。。。”莺儿急得说不出话。
突然,门外传来洪亮的声音:“既是冒犯了郡主,理应拿下。”
众人齐刷刷看去,说话的竟是刘福安,他面色煞白,但依旧身拔尖挺地走了进来,对着朱熎珞说:“郡主,我已派人将那厮捉了起来!”
王氏兄弟面面相觑,李炎和朱熎珞也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