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蓖头被锦衣卫带走已经过去三天了。
刘嫂子这几天滴水未进,已经病倒在了床上,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打击。素姑留在家里照顾着刘嫂子以及刘家的两个女儿,浩南也在家帮忙。
董心葵三天来一直跑上跑下,多方托人打听,到底刘蓖头是犯了什么事惹到了魏忠贤。
董心葵打听到的是刘蓖头被关在了南镇抚司,但是不允许家人探视。
这些天来,董心葵都是花的自己的钱在上下打点。因为刘嫂子并不管钱,只有刘蓖头知道刘家的钱藏在哪里。
这天晚上,周云路来到了董心葵家里,他对董心葵说道:“心葵兄,我用你给的那五十两银子,多方打点,总算跟一个锦衣卫千户搭上了线。”
“他怎么说?”董心葵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刘啊,牵连进了一起人命官司里!”周云路重重地说道。
“啊?”董心葵和素姑都大吃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董心葵火急火燎地问道。
“你知道全义德的那个冉万山吧?他把家里一个仆人逼死了,被那个仆人的家人告了官。按理说,他也算是京城里的大商贾,家财万贯,这种事儿花钱也就了了。但是不知为何,锦衣卫掺和了进来,要求一定严加惩办。冉万山没有办法,四方疏通关系。他通过老刘找上了冉驸马这条关系,然后再由老刘牵线搭桥,这冉万山攀附上了冉驸马,成了冉驸马的亲戚。锦衣卫一看冉驸马出面保他,自然也就只得把冉万山给放了。”
“我还是没懂为什么要抓老刘?”董心葵还是困惑不已。
周云路左顾右盼,然后低声对董心葵说道:“据说这次要搞冉万山的就是魏忠贤魏公公,魏公公本就要借着这事儿,好好地向冉万山打抽丰。结果老刘坏了他的事,你说呢?”
董心葵恍然大悟。
“那这下该怎么办?”董心葵着急地问道。
“哎,我听到的消息是当天晚上老刘就在南镇抚司挨了一通打,第二天就不行了……”周云路摇着头说道。
董心葵无语凝噎。
素姑带着哭腔说道:“这,这可咋跟刘嫂子说呢?”
董心葵感到自己是多么地彷徨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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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自从被抓走,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天,卧病在床也已经快一个月的刘嫂子突然精神变得好些了,喝一大碗素姑熬的粥。素姑很高兴,以为她开始康复了。
刘嫂子对素姑说道:“大妹子啊,我昨晚梦见当家的了,他对我招手呢……”
素姑心里一惊,紧紧地握着刘嫂子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地安慰她说:“好姐姐,你会好起来的,翠云、翠月还指望着你呢。”
这时,董心葵也走了进来。
刘嫂子看了看董心葵,又对着素姑说道:“虽然我们作为邻居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夫妻俩都是菩萨在世,天大的好人。我们一家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死之后,我那两个闺女也就托付你们了……”
素姑哭着说道:“好姐姐,你别这么说……”
“翠云、翠月,以后你素姑姨、心葵叔,就是你俩的娘,你俩的爹了,快磕头叫爹娘。”刘嫂子对跪在旁在床边已经泣不成声的两姐妹说道。
翠云和翠月听话,赶忙转过身来,对董心葵和素姑磕头,叫着:“爹、娘。”
素姑哭着赶忙扶起姐妹二人,嘴里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董心葵走到跟前,对着刘嫂子说道:“嫂子,你好生歇着,甭想太多。只要有我夫妻俩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孩子们。”
刘嫂子听他这么一说,便微笑着点点头。
是夜,风雨大作,雷鸣震天。刘嫂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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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心葵好好安葬了刘嫂子,但是他一直没能打听到老刘被锦衣卫埋在了哪里。
经过这番折腾,董心葵通过药王庙工程赚来的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家里一共有了五口人,董心葵不得不对生计精打细算起来。
刘蓖头家的事也闹得周遭风言风语,街坊四邻都说那院子不吉利,因此也就没人再租进来。董心葵也落得个清净。
他找到了以前曾经共事过的赛班,在赛班的引荐下,他谋了一个“管事”的活儿。但是赚得的工钱远远不及当初。只得是勉强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