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那个老妪人,不对,是个陌生的少女。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唐庄主。眼见他们都快不行了,一时慌了手脚。他欲伸手去扶躺在地上的少女,但她毕竟不是那熟悉的老妇人,迟疑片刻,就把倚在墙角的唐少城抱在怀里。
“前辈,你没事吧。”
他把手里的宝玉放到了他的手里,吃力地说道:”那人不是好人,我已经为你扫清了障碍,宝玉你拿着回昆仑山,交你师傅青灵子保管,我也心安了。”
他喘口气又说:“江湖都传通灵宝玉有上天入地的功能,但不知却要有咒语加持,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夏桐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嘴边,他努力地用最后气力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双腿一蹬,再也没了气息。
“前辈……”
无论他怎么喊喝,也唤不回他游离的灵魂!他难过地为他整理好衣襟,就算送他最后一程吧。
生命真是一段奇妙的旅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终点,而那旅程里的喜怒哀乐也不过是场云烟,散了就没有了痕迹。真不知这活一回,到底有何意义?
“你不管我了吗?”
夏桐在唐少城遗体前拜了又拜!然后起身准备离开。此刻,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喊住了他:“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给唐庄主陪葬?”
她费气力地喘口气:“你不是那样的人!”
夏桐垂头看她。
看她被唐庄主伤得着实不轻,脸色苍白嘴角染着丝丝的红色,此时的狼狈却无法掩盖她的:“原来你一直在骗人,一个骗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救你?”
他说的也算心里话,多日的相处,他尊敬她一如前辈。如今身份突然变了,有些被戏耍得不快。
“我是骗子?”她抬头望他,眼神里满是痛苦和无奈:“那你说我骗你什么了?你先是抢了我的药草,后我又把你从匪人手里救出来,到底你还是欠我的,这个骗子从何说起?”
她叹口气说:“我一女子在江湖行走,为了省去麻烦易容,只是为了自保,这也算骗?”
他被她说得哑了口,是啊,她是易容隐藏了身份。但从始至终她的欺骗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没有伤害的欺骗到底算不算欺骗还真值得商榷?就此他的心软了。
“婆婆……不对……”
一时他咕哝着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她看他的傻傻的样子,被逗得想笑,但身体里巨大的痛苦不容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哪怕是脸上的笑容都是奢侈的。“你叫我阿狸吧。”
“那我扶你出去。”
他凑过去,俯下身想扶她起身,“哎呀”他的轻轻地触及已经让她疼得大呼小叫,咬住了嘴唇,“先不要碰我。让我缓缓。”
她的额头沁出了大颗的汗珠,用手捂住胸前,大口地喘息着,想是被唐庄主伤得不轻。夏桐正束手无策时,忽然想起离开医馆时,傅青山给他的药。有一瓶说是内服的,他忙着从怀里掏出来,倒出一颗。欲塞入她红唇里。
“这是什么?”
她警惕地盯着他,夏桐解释着说“这是我大哥傅青山给我药,说是五脏六腑受了伤都可医治?”她还在迟疑。“你害怕什么?怕我用毒害你吗?我若有那心何必管你,任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他说要强行把药丸塞入她的嘴里,不小心指尖碰到她红唇。一种麻酥立刻传遍全身,惊得他赶紧地躲开了。
阿狸服下了夏桐的药,打坐歇息了片刻。气息越发地稳了。脸上的颜色也好看了些。看来傅青山医仙也不是浪得虚名。趁她打坐休息的时间,夏桐有机会仔细地看她。她细眉凤眼,就像用线描绘,樱桃小嘴如婴儿,这是普通的少女的容颜吗?怎么这么引人入迷。心如石激涟漪久久不能平静。夏桐简直有点痴了。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吗?”她突然凤眼微启,眼神里荡漾起了他心中的涟漪。层层叠叠地在整个耳室里弥漫了“我是不是很好看?和你那小情人比谁更胜一筹?”她瞪着他的眼认真地说。
夏桐躲避着她的目光。心里忽然慌得如撞鹿。嗫嚅着说“你胡说什么,我哪来的什么小情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让你那菲儿妹妹听到了她岂不会伤心得要死?”她吐口说,脸上的揶揄还有几分嘲弄!
“她是我结拜的三妹。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夏桐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为了转化被动。故意阴了脸。
“好了好了,莫要动气。我不逗你了”阿狸松口气说道“你给我的药还真管用,这么一会我身子舒服多了。”
“那你能走了吗?”夏桐说“这里非久留之地。我还是快点离开得好。”
“你来扶我!”
她向他伸出了手。夏桐把手伸过去让她把手掌放在他的掌心。她借助他的气力试了试,慢慢地站起身。又迈腿走了两步,虽然动作还有受伤痛掣肘但好歹能走了。“吆喝,我终是就见到活人。”他们正欲离开耳室,却不想血鹦鹉鶴云天巴巴地寻来,堵住了门口。想这家伙心里惦记着通灵宝玉,在古墓里转悠了很久了。能找到这里也是费了番力气。
“咦,唐老儿死在这里?”他在门口探着头往里看,看到逝去的唐少城,然后又打量他们,研究着说“你们居然杀人劫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