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壬最后还是木雕扔给了裴钰，木雕砸在他背上，他转过头时，眼里复杂，有惊喜和一些看不清的神色。那之后，小壬紧锣密鼓地招呼人加高了院墙，时间恍然已至年末，京都又是大雪。

小壬也已经无法形容这满天飞雪了。迟与年没再找他，大概也意识到当时的冲动了，而裴钰，不知是不是院墙高了，他没再来翻墙，倒是让小壬夜里清净许多。这几日天冷，老夫人一些年轻时落下的病也有些发作，废太子因双腿残废后幽居府里，但太子生母皇后娘娘在儿子出事后便在福源寺礼佛，算时日，大概这几天，太子就要去福源寺看望她。

小壬也打算寻这个由头趁着迟与年没注意她去做点事情。不日便动身，她刚登上马车不久，裴钰驾马便拦在了车队前头，小壬掀开车帘与他相望，裴钰拉着缰绳，冲她仰头一笑，张嘴无声说：

我也要去。

小壬：你去个屁。

但裴钰还是一路跟在后面。

这个李慈巧言令色惯会装神弄鬼，来路可疑，他得好好盯着。李慈掀起帘子透气，裴钰冲她微笑。趁没人看见，小壬白了他一眼，裴钰没什么脑子，又没存杀心，是她幼时相熟之人，倒是能让她展现真实性格的人了。

在王府，李家，虽称不上解语花，但绝不是一副暴躁样子。其实她自小就不是个温婉的，母亲也常常为她不留情面的言辞忧心。至于裴钰，更是重灾区。她都要怀疑裴钰是不是现在老被她骂怀念起了从前，才这一副死样子。思及此，她一阵恶寒。

福源寺不算太远，当天傍晚便到了，不过来着祈福的还另有世家子弟，她碰见个熟悉面孔。

宁竹，她对宁竹了解不多，那日回去后也留意了下，宁相在妻子有孕时的私生女，那女子本来是个外室，后连带着女儿被接进相府。没两年，就死了，私生女转了个没娘的庶女身份，宁竹也并不好过。

宁竹与她对视一眼，抿唇。不过当日的元听也在，元听家里也裴家差不多，二人倒很是聊得来。元听看见裴钰身边的小壬，应当是与裴钰一同来的。

当日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元听最是看不上这种费尽心机自甘下贱的女子，冷哼一声。小壬面上微笑未变，裴钰却感觉下一刻小壬的脸就要裂开似的。摆手与元听告别去后院整理行李，刚出禅房，又遇到了宁竹，她单薄的身子连大氅都挡不住，在风里飘摇。

“宁姑娘？”

宁竹转过身来，展颜一笑：“李姑娘，我正好在等你。”她身边没有人，小壬偏头让予桃下去。

等人都走远，小壬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听说姑娘那日落水被裴小将军救后，裴小将军向皇上求了赐婚。”小壬知晓她想说的不止于此，看着她的眼睛。这个境遇不太好的庶女能在那位铁血手腕的宁夫人手下活下来，那定是个聪明的人。

“我年幼时，母亲死在府外，是一个叫路慈的女孩儿替她收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