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壬冷笑一声“我伤未愈,喝不了。”裴钰这才意识到,猛喝了一口,道了声疏忽了。她眉眼顺着,烛光下静默着。
这酒真的很烈,一下子就让他觉得上头。
眼前的人眉眼与记忆里的某个人重逢,那个时候,他干了些啥他都要告诉路慈。心中苦闷吧,一想到路慈那个缺德德行没长大就死得那么惨,他不禁心口悲戚找不出宣泄口,又闷了口气。
小壬抽了抽鼻子,等会她还得自己悄摸点熏香盖盖这酒味儿。
“为什么,我感觉你下一刻的表情动作我都能猜到呢?”熟悉的气息,她一张口就能感受到。
小壬笑道:“那你猜猜我等下要干嘛?”
裴钰没说话。
小壬夺过他的酒囊,好好放在桌上,离他有些远,“喝得太醉,谁带你回去。”
“路慈。”
小壬一时背有些僵直。
“路慈带我回去。”
裴钰幼时便是个讨嫌性子,偷藏酒喝,小孩子喝醉了在酒窖里睡着了,幸好是路慈先找着他,背着他溜之大吉,才让裴钰没被他爹逮到。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一坨。”她撇撇嘴。
裴钰没回答,也没抬头,小壬摇了摇,没醒。
小壬探了探鼻息,还好没死。
“啪。”她扇了一下,仍是没醒。她来没多久,衣柜还空着大截,她把裴钰架进去,锁上了。
万一他半夜发酒疯爬出来那可就糟了。
小壬看了看自己绣的鸳鸯,兴许之前绣的太难看,这次顺眼多了,毕竟绣活儿她也是才弄,已经是天资聪颖了吧。
从回来这几日没甚事可干,做得差不多了,想着过几日的灯会。
没几日便到灯会这天,她穿得厚厚的,伤口她都是有分寸的,不深,好得很快。
小壬带上了狐狸的面具,一身水红色白毛边袄裙,外面搭着橘红的披风。路上暖色的灯光冲天,在大靖的疆土上,沿着京都的街道,划出亮色的沟壑。
街道两旁的茶楼馆子,吊起五花八门的灯笼,重重叠叠,堆出灯笼塔。两旁的摊铺吆喝着。
汤圆什么的,还有些其他地方的特色小吃,街道上香气飘洋。也有卖灯笼的,小壬一眼就相中了龙灯,挤进人群才知说是要猜谜,小壬想也没想便走了。太麻烦了。
一路上看其他摊铺上有没有一样或者相似的。
手里端了碗小年糕,正走着,身后有人喊她。
不是李慈也不是路慈,是小壬。她转头,那人长身玉立,一身月牙白袍子让他像渡了层月光与喧闹格格不入,面上却带了个丑丑的面具,更割裂了。
手里拿着那个龙灯。声音是分辨得出的,是迟与年。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上次算是不欢而散这,她也不知他来是有什么指示。
有人从身后拦住她的肩,她诧异看去,那人带着面具,但她一下就认出了。
“十七!”迟与年唇微微抿起,看到十七果然她会更开心些。
“伤好些了吗?”迟与年微微上前一些,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提着吃的靠过来。是暗卫里的头头,云一。
“你第一次出王府这么久,近年关,十七他们都很想你。”还有我。迟与年没说出口。
十七笑起来,可惜隔着面具,小壬很少见她笑的。
云一虽然是暗卫,但他性子其实是很活泼的,这个时候,四个人看起来看着不像是主仆关系,迟与年也搭个腔,熟悉的人面前,小壬也能叨叨两句,十七只能听见她轻笑的声音。去河边放了河灯,小壬感觉到视线,抬眼看去,是迟与年,她又低下头,不去看他。
三个人并没有待太久,龙灯还是到了小壬手里,那些吃的也给了小壬。
“十七和你关系最好,临了,你们也说些体己话吧。”
十七走进小壬,和她随便叮嘱了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他们走后,小壬拿出十七给的的纸条塞进腰间。又去其他地方逛了逛,灯会都要结束了。
“姑娘留步。”
清润的嗓音从后响起,小壬转头。迟赋没有带面具,一张脸腼腆的笑。
他挥手让侍从走,反正暗卫多得是,小壬走到他跟前,蹲着仔细看他的脸,依旧好看的脸啊。她眼睛眨了眨。带着面具她道:“公子,我们认识吗?”
“应该不认识吧,你这么好看的人我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又喊了声“姑娘,我……”
小壬起身,绕到身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迟赋怀里“劳烦殿下帮我拿一下咯。”,握住把手。
“灯会都要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麻烦姑娘了。”
人越来越少,小壬却走得慢悠悠。和迟赋待的越久,他那副迟钝呆呆的样子和清润的嗓音,总让小壬感到很舒服。
一开始因为他的父母都是仇人而迁恨于他,但接触之后,有些心疼这样一个温雅有礼的残废。
小壬摸了摸兜,心一缩才发现香囊丢了。
“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小壬摇摇头。
又告别了。与迟赋一起总是心跳得很快,是因为有了未婚夫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会格外刺激吗?
她按住心口。
“嘶~”按重了,还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