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壬也不是很明白,疯了就对不熟的人露出脆弱的样子,真的可以吗?只是他哭得很伤心,眼泪溶在在明亮的月光里,篝火已经燃烬了。
她擦了擦他的脸。
“我只是一个残废……”
“那我也不会吻你。”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擦眼泪已经是逾越了,可她还是擦了,因为想,所以就做了,反正又没别人。
十三年后的小壬与十三年前的路慈也就这些相似的了。
“对不起……我总是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有怪你,你早点睡吧,明天我得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
……
梦中猛地被人抱起,身体一悬空,小壬睁眼抓住身边的东西。
“裴钰?”此时天蒙蒙亮了。迟赋也醒了,被侍从抬上马车。
临了与小壬对视,没什么情绪,却莫名缠绵。迟赋抱着小壬转身,移开她的视线。
目光回到裴钰身上。他眼下黑黑的,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看起来有些疲惫。
她抽了口气,刚才动作太大,伤口又裂开了。看着她惨白的脸,裴钰也担心起来,语气里着急:“还好吗,我马上带你回城医治。”
回城后,李侍郎来看过,言语也是担心,老夫人鲜少出院子,也来了,倒是让小壬很吃惊。
“老夫人……”
“小慈啊,还好吗?”老夫人被人搀扶着过来握住她的手,她正要起身,老夫人忙道:“你就别动了,牵扯到伤口就不好了。”
“怎么搞的啊……”
“祖母,没事的。”
“小慈啊,我的好姑娘啊。”她抱了抱小壬,眼里止不住心疼,“我一定要给你补补,去寺里都饿瘦了。”小壬勾起有些干裂的唇“好好好,听您的。”
裴钰倒是一次没来看过。
“小姐,裴小将军来了。”予桃进屋道。
“不见。”
“啊?”
“听不明白吗?不见。”
“是。”
“她不见我?”
予桃看了他一眼:“姑爷呀,你怎么惹我家小姐了?”裴钰挠挠头又抹了把脸。
“我——”他啧了一声“唉。”予桃看他这样,眼里透着狐疑。
又走了。
回过头去,小壬摸着手里浅青色的玉扳指,迟赋的。莫名其妙,但世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很莫名其妙。她用红绳吊起玉扳指挂在脖子上。
假装情深这招对这些权贵少年屡试不爽啊。右手杀过他的母亲,也抚摸过他柔软的脸庞,感受他温热的眼泪。她掩去眼底神色。
第二日迟赋就来了。说是道谢。隔着檀木屏风,薄纱间,削瘦的少年坐在轮椅上,光在屏风上沿着他的影子洒了一圈儿。她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此刻一定是对视。
心砰砰地跳动。
小壬以为是心虚。
“多谢李姑娘救命之恩。”他作揖。
小壬因伤没有起身。恭恭敬敬回答。
迟赋突然觉得,还是她不大恭敬的样子好,感觉自在很多,他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多待。送了谢礼,道了谢。
夜里窗户哐当一声响。
门外有人询问,小壬说没事。她看了眼翻窗进来的裴钰。嗤道:“裴小将军不是说再也不会翻墙了吗?”
“你不见我,我也没办法。”
“哪儿的话,我知道裴小将军不喜我,自然不敢让小将军的眼睛脏了。”
说罢,她自顾自在灯下缝着什么。
“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裴钰在一旁坐下,“你在绣什么?”
“这什么啊?”
“鸳鸯。”
裴钰扯过来,仔细看了看,“这鸳鸯也太丑了吧?送我的?”
“这个不是,下次。”
……
“鸳鸯你不送给你的未婚夫,你想干什么?”裴钰叫道。
“小声些,半夜爬女子闺阁很光彩吗?”她头也不抬。裴钰掏出水囊,对着小壬摇了摇。
“喝点吗?”
“酒?”小壬问道。
“对。”这酒烈,上头快,李慈身上太多不解之处,他本想着套话,她却不见也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