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豪华监狱(1 / 2)滇沛琉璃首页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间豪华客房里。头两天颇有些怡然自得,饭有人管,衣服有人洗,我要做的只是躺在床上。我几乎睡了一整天,可算把前几天的旅途奔波和担惊受怕补回来了。醒来饿的前胸贴后背,按铃之后半小时便有人送来早午餐。

餐食样式不可选,不过口味无可指摘。饱餐之后便有护士来给我换药,手指上扎的细刺已经在熟睡时被一一挑出来,纱布包的十分细致。

护士离开后,我便在舒适的床上滚来滚去,享受久违的放松。

到第三天,我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这个房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任何娱乐和社交设备——如果排除健身器材的话。

这一天,我的手指基本不痛了,腿上的擦伤也都结了痂,痒痒地有序生长。躺了整整两天,我开始觉得无聊。怕扯到腿上的皮肤,只能在综合架上做背肌训练。在这里,时间像是静止的,我一直拉背到脱力。

大汗淋漓,冲个淋浴,站在窗口发呆。

第四天,一些结痂开始剥落。配给的饭菜吃的腻了,翻来覆去不是牛排鱼排便是薯条沙拉。在瑜伽垫上拉伸一小时,筋骨舒展的感觉让我的心情舒畅了一些。而这种好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随即被迷茫取代。

第五天,伤口好的七七八八。我开始疯狂练腿,上重量,加组数,直至精疲力竭,仿佛这样才能稍微转移一点注意力。对于航校和奶奶来说,我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他们是不是找我找得快疯了?

第六天,我发现一个重大秘密。每天发呆的窗口,站岗的卫兵从来没动过位置,甚至夜晚,甚至凌晨。是的,我开始严重失眠,像笼子里的老虎,一晚上能起来三四次。我试图打开那扇小小的窗户,可是居然连把手都没有。

我死死盯视视野可及之处,把画面分成无数个小区域以便观察。最后得出结论,这个画面里的任何东西都不曾移动过。

走到窗户另一侧,我将脸贴在玻璃上,斜着眼睛以平行玻璃的方向看回原来的地方。分层的玻璃,隐隐透出人工合成光线的痕迹——这是一个显示屏。

原来我住的豪华公寓,其实是个没有窗户的密室。

我大受打击,房内却没有什么可以破坏的东西。杯子是塑料的,淋浴头固定在墙上,桌角都被磨成圆的,包上厚厚的海绵。我用没来得及收走的叉子刺破枕头,羽绒像雪花一样漫天飘洒。坐在自己创造的美景之中,没两分钟就有三个大兵走进来。一个拿来新枕头,另外两个插上工业吸尘器,十几分钟室内便焕然一新。

“谁让你们进来的?”我冲他们大喊大叫,而对方只是机械地履行职责,对我的质问充耳不闻。三人走后,我无助地哭了起来,发现新枕头换成了乳胶枕。

他们能及时进来处理残局,房间里一定有摄像头。我站在椅子上看遍了天花板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一处缝隙中看到暗处的黑眼睛。可惜的是,它缩在天花板里面,外面还有一层坚硬的透明保护壳。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破坏它的东西。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甚至不雅的睡姿,甚至出浴的裸体。既然如此,又何必设置呼唤铃呢?我歇斯底里地咒骂,把房间里一切陈设弄得乱七八糟,猛然想起那个自称“小丑”的男人手机屏幕上,白女人在小黑屋中的丑态。

监控里的我便也如那般吧。我一下子失了神,无措地坐在华丽的废墟之上。伪装成窗户的屏幕上,夜幕将至,晚霞的形状与过去的每一天都分毫不差。

第七天,我穿戴整齐,安静用完早饭。我把屋内一切收拾得和来时一样,端坐在桌前对着空气说:“我的伤好了,我要见‘小丑’先生。”

五分钟后,门开了。一个大兵站在门口,把我带离密室。

这次没给我戴头套。我们上了电梯,下到二楼。一出电梯,便是一道玻璃门。大兵和我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小丑”和许绍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小丑”热情地伸出右手,朗声道:“陈小姐,不好意思久等了。你的伤似乎恢复的不错,感觉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鄙夷地看他虚伪的表演,差点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丫是不是日本杂交品种,别的不学,点头哈腰这一套虚的倒溜的很?

“还行,就是餐食太单一,都快吃吐了。”我向上挑挑嘴角:“还有,枕头质量一般,供应商不是你小舅子吧?”

“小丑”俯仰大笑:“陈小姐真幽默,我会向后勤部门反映的。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我看了一眼许绍,他低着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怂包,好歹比我多长两个蛋呢。要不是他曾经答应为我争取工作,此刻我简直想假装不认识。我偏过头,不置可否。“小丑”一番操作,又是扫瞳孔又是输密码的,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通常不会把第一次谈话的地点选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机构的心脏。但二位不同,你们是我很重要的客人。”

我走在最前面,两侧是密密麻麻的电脑和控制台。工作人员们头戴耳机,各国语言交杂在一起。最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屏幕,被分隔成很多块,每一块都在播放某个地方的监控实况。

我盯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屏幕,突然发现有一块拍的正是航校签派前台。画面中走来走去的是我的同学和教员,后面的电视上播放的是今天的天气云图。我心头一震,回头想给许绍递个眼色。而他眼神涣散,根本没有留意到我。

这小子怎么回事?在公寓被人爆菊了?我恨铁不成钢,目光也不由得凌厉起来。这时一个印度裔小哥摘下耳机,拐着脚走到“小丑”面前,用我们可以听得到的声音说:“老板,航校的监控可以撤了吧?”

红鼻头男人似有若无地瞟过我和许绍:“那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