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圈套?(1 / 2)滇沛琉璃首页

过了好几天,也没等来许绍的“有机会”。想来那天“小丑”跟他谈过同样的话,选组长的事情他心知肚明。我本以为,一个学校的难兄难弟,自然会相互照应,互通有无。看来这孙子已经把我撇到一边,在给自己铺后路了。

我内心充满了对他的鄙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搞竞赛。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学校还是公司?成绩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好啊,既然你小子要高飞,我绝不阻拦。

我不再与他坐在一起,甚至几天都没说一句话。许绍看起来异常忙碌,打印的课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每天课后拿着铁疙瘩挥汗如雨。

这人魔怔了吧!

我规规矩矩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只盼望这坐牢一般的几个月赶紧过去。我心里清楚,“小丑”和他的同党们没指望我在课堂上学到什么,只是要用这种方式PUA我乖乖听话。听话是不可能听话的,最多表面服从。我想找出他们的破绽,只是一时没有头绪。

两周后的一天,又是老陈头的地缘政治课。开讲几分钟了,印度眼镜小哥才慌慌忙忙跑进来。“不好意思教授,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来晚了。”

小老头眯着眼斜他:“哪里不舒服,窜稀了啊?”

眼镜小哥满脸通红,嗫喏地站在门口不说话。

“还不赶紧找地方坐下!”小老头抓起一本文件夹,劈手砸向眼镜。眼镜小哥不敢发作,捂着脑袋窘迫地四下张望。

整个教室满满当当,只有我旁边还有一个位子。他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星,小碎步朝我冲过来。

“这有人了。”我眼疾手快抓起课件,放在身边的椅子上。

“你……”眼镜四下张望,然而除了我这里,真的再也找不出一个多余的位子了。

“没有位子就站着上课,站着就要回答问题。回答不出,那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乖乖受罚咯。”小老头眼睛里闪着异常明亮的光,似乎对这个偶然事件欣喜若狂,完全忘记了教授的身份。此刻的他更像是个瞄准别人手中玩具的小男孩,只有抢夺和强迫能给他欢欣。

眼镜男手足无措地立在过道上,没有再看我,眼见失去全部期望。

“不会求求别人?这点变通能力都没有,谁把你招进来的?”半截教授语气尖酸,给面前走投无路的学生下了最后定论。

炮火在我这里,审判的目光也集中在我这里。我终于忍无可忍,拿开放在座位上的书:“坐下吧。”

小老头快乐戛然而止,立刻换上大人的假面,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讲述几个大国之间的纠葛。我看他的嘴一张一合,像是产不出珍珠的蚌壳,口水拉丝且满口沙砾。在他嘴里,大人物不过如此,大国也不过如此。无非你推我一下,我还你一脖拐。后来把“推”变成经济制裁,“脖拐”变成严正抗议。

下课了,同学们纷纷收拾书本,只有眼镜小哥还一动不动。“我要走了,你让一下。”我冷冰冰扔出一句,不想让他对我的态度产生任何误解。

“我说你让我出去。”我提高音量,目光掠过那浓密的黑短发,定格在他湿透而微微发抖的后背上。他真的太瘦了,蝴蝶骨比女人还棱角分明,宽大的上衣下小腰盈盈一握。

该死的瘦子!我投去嫉妒的目光,下一秒便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俯身转向他的脸,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煞白,满头大汗。

刚伸出手,我猛然想起“小丑”的警告,又默默缩了回来。我从座椅另一边绕出教室,冲门外巡逻的大兵举手示意,然后果断扭头离开。

几天之后的周末,晚餐按照惯例异常丰盛。海陆拼盘里的成员从波士顿龙虾变成了澳洲龙虾,三文鱼除了平常烟熏做法之外还增加了刺身。平日学生不许饮酒,那晚居然出现了香槟和红、白葡萄酒。外国佬们欢欣鼓舞,频频举杯,而我则默默往盘子里夹了一长叠生鱼片。

许绍在角落里独自嚼着鸡胸肉和西兰花,偶尔往西兰花上拧一撮海盐,面前放着大杯冰水。这个怪胎,每天的吃食都一模一样,他都不会嘴里淡出鸟来吗?

我故意在离他几桌远的地方坐下。上一节是体能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汗味,混合了煎烤海鲜和肉类的味道,简直氨基酸爆表。

专心把龙虾尾从壳子里扽出来,一个瘦高的人影飘到我对面,团着粒粒分明茉莉香米和糊烂咖喱的托盘紧紧靠着我的。我下意识把自己的盘子往后拖了一下,嫌弃地抬起头来。

果不其然是印度眼镜小哥。

真是烦谁来谁。我环顾一圈,除了许绍身边,好像没有合适的空桌了。

“你先别走,”他结结巴巴开口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抱歉,我不想听。”我狠狠嚼了一口龙虾肉,鲜甜弹滑,心中的不悦不觉消散大半。

“前两天我病了,不能来上课。一会儿吃完饭能借你的书看看吗?”他言辞恳切,手里的勺把不停敲在桌面上,听的让人有点烦躁。

“我记得不全,你找老师好了。”我闷头继续饕餮。

“找过了,但他下班了,明天早上继续往下讲,我怕跟不上。”他手上动作没停。

我想大吼一声,别敲了!你以为自己是蒜臼子成精吗?然而随着他催眠般没有起伏的话音,那个响动一下子跳脱出来,成为主旋律。

好像是,摩尔斯电码?

大哥,你当这是九十年代谍战片吗?关键是,我也不懂这玩意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