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刘清涟被其师带走,也不便阻拦。杨澈服下丹药,顿感周身通泰,身子舒畅了许多。
五人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得先行离开。未行半里,却见郭靖正与其蒙古故交商议要事。只见拖雷深深一抱拳,将一名昏迷女子托付于郭靖怀中,而后扬鞭而去。
黄蓉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泛起酸意,上前问道:“靖哥哥,此女是谁?”
郭靖一时有些慌乱,看了看华筝,又瞧了瞧黄蓉,答道:“她是华筝,乃我在蒙古的好友。”
黄蓉嗔怪道:“那她为何不随蒙古人离去,偏要与你纠缠?”
郭靖忙道:“我的朋友欲往临安促成蒙宋联盟,华筝不幸受伤,诸多不便。因此他们才让我暂且照料,待其伤愈后送她去临安。蓉儿,你莫要生气。”
黄蓉听了,心中虽仍有些不快,但也知晓此刻并非计较之时,便道:“那先寻个地方安置她养伤吧。”
程瑶迦本欲请众人至自己家中,然黄蓉执意不肯,非要寻一家客栈,与郭靖一同安顿好华筝。
当晚,黎生等丐帮群雄设宴向洪七公及郭靖等人道贺,直至深夜,洪七公仍未现身。
黎生深知这位帮主性情古怪,倒也不以为意,与众后生开怀畅饮。
丐帮群雄皆赞“长江后浪推前浪”,对众后生极为敬重,言谈之间,极为投机。
宴会结束后,程瑶迦自行归家,郭、黄二人也返回客栈,唯有穆、杨二人于林中漫步。
穆念慈道:“阿澈,我……我是否太过无用。仇人近在眼前,却未能手刃,还连累你为我负伤。”
杨澈停下脚步,望向穆念慈道:“要说无用,应是我才对……是我未能护你周全。”
穆念慈听言,苦笑一声。她知晓杨澈定会如此言语——他向来如此。她从未嗔怪过杨澈,只是恼恨自己武功低微,总是需要他人庇护,仿若花瓶一般。
穆念慈见杨澈这般言辞,心中愈发苦涩,蛾眉紧蹙,嗔道:“你总是这般,将过错皆揽于自身,可我并非柔弱女子,无需你时刻护佑。我只盼能与你并肩而立,而非躲于你身后。”
杨澈闻得此言,满心疑惑,问道:“我护着你,只因这是我心中所愿,难道这也有错?”
穆念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凄声道:“你怎的就不明了我的心思,我所渴望的并非单纯的保护,而是你信我有自强之力。”
杨澈一怔,道:“阿慈,我……”话未出口,却见穆念慈转身,掩面飞奔而去。
杨澈欲追,脚下却似生了根一般,半晌,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错了?”
夜色渐浓,杨澈独自一人在林中徘徊,心中思绪纷乱如麻。回想与穆念慈相识以来种种,自己确实总是将她护在身后,未曾真正理解她的抱负与渴望。
只说穆念慈奔出一段路后,停下脚步,倚在一棵树上,泪如雨下。她心中又气又怨,气杨澈不懂她,怨自己太过无能。
杨澈在林中呆立良久,心中满是懊悔。他决意要寻穆念慈,将心中所思坦诚相告。他施展轻功,朝着穆念慈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穆念慈倚在树旁,泪水渐渐止住。她心中亦有不舍,正自懊悔自己方才过于冲动。此时,却听得身后一阵风声,转头望去,正是杨澈赶来。
杨澈也不顾什么羞涩羞怯,直拥着穆念慈,道:“我错了,阿慈,你别不要我!”
穆念慈被杨澈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子一僵,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她嗔道:“你这呆子,谁不要你了。”
杨澈似个孩童一般,紧紧搂着穆念慈不放。穆念慈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温柔地道:“几岁啦?”
杨澈一听,忆起自己当时梦中撒娇之语,不禁脸上一红,然还是说道:“三岁。”
穆念慈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噗嗤”一笑,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她轻轻推开杨澈,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那三岁的小娃娃,可知道以后该如何?”
杨澈道:“我是个过而能改的好孩子!”
穆念慈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小娃娃的乳名叫‘过儿’好不好?”
两人直谈到月上中天,杨澈因白日伤势尚未痊愈,渐渐地眼困神倦,言语模糊,又过一会,竟在穆念慈怀中沉沉睡去。
此时正是六月时节,杨澈所习内功乃是清心静身之法。古人亦云“相由心生”,杨澈的内功清凉,以致身体也较为凉快,未曾出汗。
穆念慈也觉他身体凉快,便当作“竹夫人”将他搂着,倚在柳树之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竟也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只听得“哒哒”蹄声,一阵香风缓缓而来。水泊兄也来了……原来它见杨澈、穆念慈半夜未归,心中担忧,故而前来找寻。穆念慈缓缓睁眼,见是水泊兄来了,正立于一旁看着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