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泊兄缓缓趴下,似是让穆念慈以它为枕。穆念慈觉颈椎酸麻,便搂着尚在梦中的杨澈,二人一同枕在了水泊兄身上。
晨曦微露,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杨澈和穆念慈身上。杨澈悠悠转醒,见自己与穆念慈依偎在水泊兄身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穆念慈也被他的动静惊醒,见他醒了,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杨澈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一觉倒是睡得香甜。”
穆念慈轻笑道:“还说呢,昨夜你像个孩子般睡去,倒是让我好一番照顾。”
杨澈道:“正是三岁孩子。”说着,跃了一跃,真装作个孩子般的拉了一下穆念慈的头发。穆念慈佯装生气,道:“讨打!”
二人各使轻功,似少年人一般追逐嬉戏。然杨澈轻功远胜于穆念慈,怎会被轻易捉着?只见他忽慢忽快,每每当穆念慈要捉着他时,又似疾风般逃掉了。而后正要跃上一棵树上,心在嬉戏,哪管树滑,才蹬上六七步就滑将下来。眼见要摔到在地,穆念慈眼疾手快,赶将上去,举臂一托,已将他搂入怀中。
杨澈勾着穆念慈的脖子,假哭道:“吓死我啦!”
穆念慈笑道:“三岁的娃儿敢不敢淘气啦?”
杨澈连连摇头。又思起之前穆念慈偷亲自己的事来,脸上一红;再是如今自己还被她抱入怀中,倒像个小娇妻一般。杨澈想着:“不行不行,我要亲回去……”然正嘟起嘴时,却又不敢了。
穆念慈轻轻将他放下,捏了捏杨澈耳垂。杨澈登时脸红耳赤,哪里还敢再想亲回去的事?
穆念慈思起杨澈与人厮杀时似个勾魂的无常,而今却又似个无助的幼虎,不禁莞尔。见其羞赧的样子实在可爱,便又趁其羞赧之时轻轻在他左脸上亲了一口。
杨澈“哇”一声,双手把脸一遮——念慈又偷亲了,自己却从未亲回去,顿时羞涩万分。
须臾,杨澈却又放下手,“咳咳”两声——不过是亲吻罢了,他有甚不敢?只见他勾着穆念慈的脖子,歪头一笑,道:“好姐姐,你也让我亲亲吧?”
说着,正欲亲下去,左侧二丈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那人口中还喊:“蓉儿!蓉儿!”
杨澈便放开穆念慈,循着声看去,只见是郭靖。他脚步慌乱,神色焦急,口里不停地喊着“蓉儿,蓉儿。”
杨澈、穆念慈二人见郭靖万般着急,也顾不上怪他扫兴,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郭靖见是杨澈和穆念慈,急道:“师叔,穆世姊,你们见到蓉儿了吗?”
杨澈与穆念慈皆是一惊,连连摇头。
杨澈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靖一脸懊恼,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原来昨夜郭靖在屋内悉心照料华筝,华筝于夜半时分悠悠醒来,一睁眼瞧见郭靖,当即扑入其怀中,痛哭不止。黄蓉恰在此时来到屋外,闻得屋内动静,心生酸意,却也并未即刻发作,只是悄然立于一侧偷听。
然而华筝竟用那才学不久的汉语,一字一顿,极为清晰地说道:“你是我的金刀驸马。”
黄蓉闻得此语,顿时妒火中烧,猛地推开房门,冲入屋内,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一面说什么山盟海誓,一面又当个什么金刀驸马?”
郭靖见黄蓉突然出现,当下便慌了神,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之事。
黄蓉见他这般手足无措、神色慌张的模样,顿时失望透顶,不再想听任何言语,转身便疾步离去。
华筝见了黄蓉失望伤心,却也猜着了七八分。但也不知郭靖心里所想,只是拉着郭靖,不让他走。郭靖见华筝有伤在身,然黄蓉已负气而去,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待安顿好华筝,他便出门寻找黄蓉,这才有了方才慌不择路的一幕。
二人当下心惊。杨澈指着郭靖道:“你呀!”
三人四处寻找。水泊兄也被众人吵醒,听了杨澈的话,当下一路嗅去。
三人一獐,寻了半日,人都疲倦了,仍未寻着。便回客栈,看黄蓉是否气消先回了。然三人回至,未见黄蓉,更不见了华筝。问店里掌柜,只得一纸书信。信用蒙文书写,郭靖看了之后,不知所措。穆杨二人问时,郭靖才道:“华筝回蒙古啦!”
杨澈道:“反正是个外族人,有甚所谓?只是蓉儿那边,你当如何解释?”
郭靖沉思片刻,那完颜洪烈既然不回中都,一时必难找到。桃花岛约会之期转眼即届,便欲将报仇之事托付杨澈、穆念慈,自去桃花岛扑死。
杨澈与穆念慈重情重义,哪里肯让?定要同去。郭靖只感重义难拒,只得应下。
三人便先至了嘉兴,郭靖写了一封书函,交与醉仙楼掌柜,请他于七月初江南六侠时面交。信中称:弟子道中与师叔相遇,已偕赴桃花岛应约。再有,弟子已拜北丐洪帮主为师,有七公在,黄前辈不会为难。请六位师父放心,不必同来桃花岛。
郭靖信内虽然如此说,心中却不无惴惴,暗想那黄药师为人十分古怪,便是拜了七公为师,此去也恐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