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完,无不惊讶。杨澈自己也是暗器高手,听了此言,略微沉思,笑道:“我也会了!”当下拾起一块石子,运内力于指间,朝那适才压蜜蜂翅膀的石子轻轻一弹。只见那石子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精准地击中了之前的石子,将其击得粉碎——那蜜蜂见又能动弹,才一翅蜂翼,又被打碎压蜂翼石子的石子压住了。
杨澈笑道:“也不是很难,比打山水图简单多了。”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些狂妄,不过我喜欢!像你这么一手,黄老邪不知道要练多少年!气死他!你是怎么学会的?教教我,我好去报仇!哦,不对!要先说故事——”
周伯通输了比赛之后,心中也不禁对黄药师的功夫很是佩服。便道:“黄家嫂子,我把经书借给你瞧,今日天黑之前可得还我。”
周伯通补上了这句,那是怕他们一借不还,胡赖道:“我们又没说借多久,这会儿可还没瞧完,你管得着么?”
这样一来,经书到了他们手里,十年是惜,一百年也是借。
他本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谁了冯蘅却道:“周大哥,你号称老顽童,人可不胡涂啊。你怕我刘备借荆州是也不是?我就在这里坐着瞧瞧,看完了马上还你,也不用到天黑,你不放心,在旁边守着我就是。”
周伯通听她这样说,只觉自己心思被看穿,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道:“嫂子说哪里话,我周伯通信得过你们。”
冯蘅接过经书,一页页翻看,从头到尾,连读了三遍。一个时辰后,便将经书交还周伯通,说道:“周大哥,你上了西毒的当了啊,这部不是《九阴真经》!这分明就是一部占卜算命的书!”
周伯通大吃一惊,接过经书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会是假的?”却见书里写的正是诸般武功的练法和秘诀,何尝是占卜星相之书?
冯蘅问道:“你看过吗?”
周伯通道:“师哥从不允许我们翻看。”
冯蘅道:“这就是啦!你连输被掉包了都不知道。这本书我从小就读过,江南的小儿都会背。”于是便从头如流水般背将下来。
周伯通对着经书瞧去,果真一字不错,忽地全身都冷了,如堕冰窖。听完后,当场大怒,把那部书撕得粉碎,火折一晃,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又跟师侄们商量,要去寻找真经书。
过了几年,江湖上忽然有人传言,说桃花岛门下黑风双煞得了《九阴真经》,练就了几种经中所载的精妙武功,到处为非作歹。
起初周伯通还不相信,但这事越传越盛。又过一年,丘处机忽然到他家来,说自己访得实在,《九阴真经》的下卷确是给桃花岛的门人得去了。而且经书正是黄老邪从周伯通这里偷去的!
三人大惊,问道:“你明明将书烧毁了,难道黄夫人掉了包去,还你的是一部假经书?”
周伯通道:“这一着我早防到的。黄夫人看那部经书时,我眼光没片刻离开过她。她不会武功,手脚再快,也逃不过咱们练过暗器之人的眼睛。她不是掉包,她是硬生生的记了去啊!”
杨澈听了,长呼一口气,心里叹道:“这就不奇怪了。”黄夫人一个时辰记下一本经书,虽非易事,去也不是不能做到。他就曾在一个时辰内学会徐宁的金枪法呢。
郭靖不懂,问道:“怎么记了去?”
周伯通道:“你们读书读几遍才背得出?”
郭靖道:“容易的,大概三四十遍;倘若是又难又长的,那么七八十遍、一百遍也说不定。就算一百多遍,也未必准背得出。”
穆念慈道:“十三四遍吧。”
杨澈道:“看心情。心情好的话一遍,不好的话四五遍。”对杨澈来说,会认字就是会背书了——所谓文章就是认识的字组成的,不过是把自己认识的字在脑中再组一遍罢了。
周伯通道:“这就是笨人、普通人和聪明人的区别啊!”他指了指杨澈,笑道:“我刚才只是在故事中说了黄老邪怎么弹石子,他听着就学会了。这就是聪明人。”
杨澈道:“不敢。”
周伯通:“那日黄夫人借了我经书去看,只看了两遍,可是她已一字不漏的记住啦。她和我一分手,就默写了出来给她丈夫……”
然黄药师的弟子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了黄药师的《九阴真经》下部并私奔逃离桃花岛。
黄药师因此急怒交加,冯蘅为了安抚丈夫,不顾自己已有八个月身孕,苦苦思索几日几夜去回忆《九阴真经》的内容,想要重新默写出来。因为她原本就是强记的,对《九阴真经》里的武功又完全不懂,最终心力交瘁。
在生下黄蓉之后,冯蘅就到了油尽灯枯之境,离开了人世。
在其头七之日,周伯通也来到了岛上,向黄药师索要《九阴真经》,并找他夫人评理。黄药师脸现苦笑,带他到后堂去。周伯通一瞧之下,吃了一惊,才知黄夫人已经逝世,后堂供着她的灵位。
黄药师本来就爱迁怒旁人,这时爱妻逝世,心智失常,对他胡言乱语一番,说什么“若不是你炫耀九阴真经,我夫人也不会死”。
周伯道念他新丧妻子,也不跟他计较,只笑了一笑,说道:“你是习武之人,把夫妻之情瞧得这么重,也不怕人笑话?”
黄药师道:“我这位夫人与众不同。”
周伯通笑道:“你死了夫人,正好专心练功,若是换了我啊,那正是求之不得!老婆死得越早越好。恭喜,恭喜!”
黄老邪一听,忽然大怒,发掌向周伯通劈来,二人就动上手。
两个人打了上百回合,周伯通终是不敌,被打得重伤呕血,败下阵来。他逃到这个清音洞,死不出去。黄药师逼周伯通把《九阴真经》的上卷拿出来,说要火化了祭他的夫人。
二人这么一耗,就耗了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