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的盛京,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这也是桫椤待在盛京的第一年,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去隆恩寺烧香。彼时的桫椤已是妙龄之姿,加之装扮清丽衣袂飘香,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为其驻足,甚至还为她写了不少赞美之诗。
这其中,就有个衣冠楚楚的男香客因为多看了她一眼,结果失足落水,狼狈不堪。她于心不忍,就借了根竿子将他打捞上岸。
他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他说他叫赖荣生,两人就此结识。
这是他们的奇缘,也是他们的孽缘!
是夜,晚风拂面,她捧着赖荣生为他做的丹青回家,还没到门口就被三个人拦住。
他们都是商队里的人,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一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捏住桫椤细弱的脖颈:“五天了,你是一个人都没带回来啊!”
桫椤被迫踮起脚尖挣扎着:“不、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
另外一个颌生虬须两鬓微白的男人看到桫椤快要喘不上气才假惺惺开口维护她道:“行了行了,可别伤了我们的摇钱树。”
“咳咳咳---”
三个人里的瘦子摆弄左手上的佛珠,张着一口烂牙道:“从你踏上我们这条贼船那日起,你就注定摆脱不了我们!哈哈哈!”
说完就把她无情地甩到一边。
横肉男一脸淫邪的笑,搓着手揩她的脸:“那今夜,该轮到谁了呢?”
桫椤咬紧牙关,思忖片刻,不甘受辱道:“等一下,我今天物色到了一个人。”
说完,她把赖荣生给她画的丹青递了出来,循循善诱道:“他是当今陛下钦点的金科状元郎,因殿前作了七步诗,被陛下赐了府邸和无数金银珠宝!”
虬须男想也不想就立马回绝:“不行!我跟你们说过,官家之人我们不能动!”
桫椤抬起头,缓缓伸出瘦弱手腕上的碧青色螭纹玉镯。质地温润,触之生凉,是西凉进宫的圣品。
晶莹剔透的光泽在月色下愈发明艳夺目,如此极品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啪!
火辣辣的痛感一如孩提时被稚童们欺辱的那般羞辱感从脸上传来,虬须男恶狠狠的瞪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动这种不该有的念头,我就让你跟那些人一样,死无全尸!”说完就把她手中的螭纹玉镯夺走了。
他是胆小如鼠,可不代表另外两个人没有动这个念头。
在她以美色为诱和三寸不烂之舌的加持之下,另外两个利欲熏心的家伙毫无意外的掉入了她设置的陷阱里。
另一边的赖荣生对她一见倾心,日日流连在隆恩寺后院的池塘边,茶饭不思,身形日渐消瘦。
这一幕落入不远处的桫椤眼中,待时机成熟,她照旧手挎盛放香火的竹篮,跟着小沙弥佯装不经意路过池塘边,春风扬起她瀑布般漆黑的青丝,娇小的身躯在垂动的杨柳中如梦似幻。
赖荣生一如她所料般狂奔而来,满脸的兴奋悸动,又生怕走她,只得摁住如擂鼓般跳动的心脉,恭敬道:“又、又见面了,苏、苏姑娘。”
桫椤也露出一副讶异又娇羞的神色,朝他屈身作揖:“赖公子安好。”
“不知赖某可有福分,邀苏姑娘明日一同品茶?”
桫椤故作为难摇了摇头,垂眸轻语道:“明日怕是不行......”
一举一动拿捏着赖荣生的心。
“为什么?”
上钩了。
桫椤故作受了惊吓,连忙后退了三步。
赖荣生见状忙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是在下逾矩了,我绝非有意吓着姑娘,就、就是对、对你.....实在是冒犯了。”
桫椤捂嘴浅笑:“明日,奴家会去岷山踏青,若是赖公子有空,可一同前来踏青。”
说完就提起裙摆离开。行到廊道处,她悠悠转身看他,这回眸一笑,将赖荣生迷得神魂颠倒。
翌日,赖荣生衣着得体赴约而来。
绿意盎然的美景中,远远就看到于凉亭中翩翩起舞的桫椤,碧衣纱裙,腰肢柔软,宛若人间尤物。
两人相谈甚欢笑意不断,从诗词歌赋聊到治理方针,令赖荣生更加深陷其中不得自拔。可当谈到自己的身世,赖荣生捕捉到她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忧伤和不能为外人道的凄酸。再三追问之下,这才得知她的凄苦身世---
“我其实不姓苏,我的本名叫桫椤。”
她三岁丧父,七岁丧母。小小年纪就吃上了百家饭,还时不时被其他力气大的稚童拳打脚踢。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心怀惴惴之地,又掉入了另一个可怕的魔窟......
所谓的商队,明面上是走南闯北买卖商品,暗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打着挣大钱的旗号行人口交易的恶行!
虬须男是联络方,而那些被绑架来的无辜百姓被送往一个叫美人岛的地方。她为了活命,不得不为虎作伥。
“但是,奴家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