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纵使他们知晓玉块在桫椤手中,却碍于她身上有庙宇护佑的痕迹,便不敢轻易对她动手。至于为何后面奇丑这般明目张胆的挑衅,怕是美人岛上发生了什么,急需控制桫椤和玉块来解决!
桫椤点点头:“的确正如孟婆之所料。”
至于她被带到美人岛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已没有任何记忆。
微时抿了抿唇:“其实你真正对玉块许下的心愿,就是想再见济慈大师一面,对吧?”
桫椤笑了:“女子果然最懂女子。”
赖荣生早已轮回转世,她不该再去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可济慈大师的死,一直是她难以解开的心结。于是当下那一刻,她就许下了心愿。至此,她与玉块就密不可分的绑定在了一起。
傲天叹了口气:“这个就比较麻烦了,济慈大师早已羽化成佛.......”
桫椤忙握住微时的手,眼里有哀求的神色:“可以吗?求求你了......”
微时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眸染满温柔的神色:“在我这里,从没有可不可以,只有拼尽全力!”
入了夜的孟婆府,星辰格外明亮。清冷的月色如银霜般洒落,透过奈何桥洒在忘川河上映照出绝美的夜景,还有摆渡者在夜色中撑船放歌,余音绕梁的歌声足以为船上的阴灵驱走张皇失措躁动不安的情绪。
桫椤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不可多得的美景和热闹的忘川河:“一直以为这里是阴森可怖的存在,没想到这么和谐纯粹。”
傲天走到她身旁,挺起胸膛,引以为傲道:“当你关上是非之门,一切便豁然开朗!毕竟,每一处地界皆有值得称颂的地方,不是吗?”
桫椤深深呼吸着空气里久违的自由之气:“上使的话中很有禅意。”
傲天接住摆渡者送来的彼岸花,递给桫椤,难得以正经的口吻道:“这话并非出自我之口,而是我初见微时时,她告诉我的。”
他也记不清这是在这里呆的第多少年,一直都是游来荡去,浑浑噩噩不知朝夕。直到那天,那对羽翼五彩斑斓的凤和凰盘旋在阴域的天穹之上,延伸出了黄泉路,一旁逶迤处的彼岸花炫丽绽放,就连往日里如一潭死水般的忘川河开始翻滚,颜色由浑浊不堪的涩灰转为澄澈透亮的湛蓝,微时在绚丽多彩的光泽中从天而降,坠着铃铛的双足落在奈何桥上。
她睁开双眸,透着一股历经沧桑又宠辱不惊的犀利,皓腕微微抬起,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前方尘封多时的阴叱门打开。
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就造出了一座府邸,又在奈何桥和府邸搭建了一个望乡台,台上置了一个大锅,锅里盛放着‘红尘三千烦恼忘,离别伤痛转头空’的孟婆汤。
他目愣愣问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将阴域的规格弄成这般生机勃勃?
微时轻轻敲打奈何桥上的石墩,云淡风轻反问他:“目之所及皆由我来掌管,我为何不能这么做?”
那么霸气又不讲道理,着实厉害。
桫椤俯头嗅了嗅彼岸花蕊悠悠散发的甜香,不禁忆起初见微时时,心头传来的震诧。
她从未见过这般女子,言谈举止令人神秘莫测又忍不住与之相交,思及此,桫椤忍俊不禁点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是三界中唯一一个令人钦佩又敬慕的传奇女子!”
而风华绝代的昳丽容貌和绰约的身姿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至于上使你,”
桫椤朝他抱了抱拳,“就是传奇女子最值得信赖的肱股之臣!”
身为孟婆府的上使,微时的左右手,傲天早已对阿谀奉承之言习以为常,可桫椤澄澈纯粹的眼神闪烁的光泽令他不禁心潮翻涌。
等如花瓣般落地无声的微时回来时,他好似吃下了十头劲牛般尽力无限地安排府中之事。
见到微时一人回来,桫椤闪闪发光的双眸逐渐黯淡下来:“济慈大师不愿意见我没关系,我一身的罪孽怕也是有损他的名声.....”
“桫椤丫头。”
熟悉的醇音从微时身后传来,桫椤循声看过去,金灿灿的佛光下笼罩着满目怜惜又慈爱的济慈。
这一幕,令受了几百年委屈的桫椤瞬间红了眼眶,她扑过去,跪倒在济慈的脚下,双手合十的抵在额头上,满脸虔诚:“大师,桫椤愧对您的教诲.....”
济慈依旧目光温柔,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梢:“佛渡人,渡的是心性,而非其他。一切有为法,尽有因缘和。”
桫椤闻言,擦干两颊的泪花,朝他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弟子谨记于心。”
随后又朝微时颔了颔首:“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若得轮回之机,桫椤必百倍相还。”
了却此生心愿,她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心无旁骛的迎接自己的宿命---灰飞烟灭!
怀中的莲脉玉块恢复了往日娇粉清幽的凝亮光泽。
“多谢了,济慈大师。”
桫椤离开后,微时将掌心的舍利子交给济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