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傅十一刚好执行完任务回来，芫华邀他一同去清水阁饮酒。

傅十一自是很欢喜，天玑门人皆知，十三弟子芫华最是抠门，谁若是能让她拔一毛那便是天大的本事。

清水阁里照常说着梁祝的传奇故事，芫华听了不下十遍，虽了解的不能说细枝末节，却也算大概。

故事讲到梁祝双双化蝶时，芫华发出一声感慨：“真可惜，普天之下，我还没见过如梁祝这般的爱情。”

傅十一指尖拈着一杯酒正准备喝，闻言，刚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下，“梁祝？”

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戏谑的笑，“我倒是见过，男欢女爱，痴情得很。”

“哦？”芫华突然来了兴趣，整个人凑过去，“谁家的公子哥？哪家的小姐？我认识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傅十一睨了她一眼：“你自是没听过，这可算是一桩秘闻。”

芫华已没了耐性：“到底是谁，赶紧说了罢。”

傅十一饮了口酒，“都说这京都皇城里住着的那位冷血，可谁又曾见过多年前，那人为他的挚爱征北疆、平武夷、踏雪寻梅的模样？”

芫华拧眉，“你说谁？皇城里那位不能议论的大汤皇帝？”

傅十一汗颜，他这个小师妹可如何是好，都知道不能议论，还如此直言不讳的念出皇帝的名讳，莫不是练武练傻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二楼包厢传出一男子的嗤笑，“说书的，你每天同我们讲一些书上的故事，也太没意思了，书上的爱情是凄美，可到底不是现实，来点我们爱听的。”

话音未落，一群人起哄。

“对啊，来点爱听的，也得值个茶钱不是。”

“说点咱们身边的，比如，京都哪户人家又有大事发生了？”

“对啊，对啊，我听说前些日子有人撞见天玑门十三弟子出任务，说她长的人模鬼样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芫华一口酒险些吐出来。

她按着桌子就要站起来和那人理论，忽觉指尖一凉，她低头一看，傅十一那宝贝骨笛正落在她手背上。

几乎是瞬间，芫华收回手。

“傅十一你有病啊，你那骨笛脏死了。”

怒吼湮没在起哄声中。

楼下附和声一浪接着一浪，眼看要朝着不受控制的事态发展，台上的说书先生一拍案板，“各位看官想听点有意思的，给大伙儿安排上。”

说着一使眼色，伙计们将清水阁的大门闷声合上。

说书先生浓眉一挑，“说到大事，咱们京都近来还真有一件……”

恰到好处的停顿，又引得一阵躁动，“昨儿个下了皇榜，全城撤丧。”

话如惊雷落在人群中，清水阁里瞬间安静，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芫华耳力好，只听得二楼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