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今日清水阁怎么没了那晦气白灯笼，原来是撤丧了。”

“你说这圣上也是重情义，那温懿都如此对他了，他还下旨京都皇城为她守丧三年，啧啧啧，真真是情深的很，可惜，到底是错付了真心喽。”

“倒也不见得，温懿薨逝后，圣上不是独宠魏美人么？”

“嘘，魏美人也是你能提的？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

那番话一字不落的落入芫华耳中，芫华扯了下嘴角，突然来了兴趣，她看向傅十一，“你那个故事里的祝英台是谁？他们口中的温懿，还是那位宠冠六宫的魏美人？”

她抿了口酒，“男欢女爱，我倒是不知这帝王家也有真情？”

大概是她的语气太过凉薄，惹得傅十一抬眼看她，姿容倦怠，“你若是真想知道，不如自己去看。”

他猛然凑近，在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下，“去看看这真正的帝王家到底是薄情还是深情。”

或许别家小姐会因此红了脸，娇羞着绞手帕，可芫华从来不吃这一套。

她一巴掌拍开傅十一，透露出些许不耐烦，“你既知道，直接告诉我岂不是更好？”

傅十一直起身子，“那多没意思？有些事，你得亲自去寻，那样，才有意思得很呐。”

大概是傅十一太会忽悠人，又或许是他那意味深长的神情太让人心动，不知怎的，她竟真想去那青砖白瓦的宫墙另一端看看，这坐拥一方天下的帝王，是否真如外界传言的如此深情？

正要再说，傅十一突然起身，拍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冲她邪魅一笑，“荆未找我了，先走一步。”

芫华毫不留情的翻白眼揭穿他，“我怎么没听到。”

傅十一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刚刚那声马叫听见了吧，那是我两暗号。”

芫华：……

走了两步，傅十一又回头，“谢谢款待啊，小十三。”

虚伪得让芫华想打人，艰难的扯出问候傅十一祖宗的微笑，芫华吐出两个字，“快滚。”

傅十一也不生气，抱了个拳，消失在芫华视野范围内。

傅十一一走，台上的说书先生和其他看客好像都变得嘈杂，芫华饮了口酒，将碎银放在桌上，悄然离开。

宾客的话题总是转的很快，没有人记得刚刚讨论的全城撤丧，转而去聊另一件有趣的事。

谁也没有看到，说书台帷幕后，有人递给说书先生一袋银两，没露脸，指节修长，十指不染蔻丹，很明显是个女人。

说书先生秉着不问不看的原则，掂了掂沉甸甸的银袋，笑嘻嘻的离开。

——

上京城的冬天一向很冷，今年好像特别冷，芫华从清水阁出来时，雪还未停，马鞍上落了一层雪，看样子是不能再坐人的，她寻来店家，临时租了匹马，翻身上马的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冒出“要不抽个空去那皇城里探一探”的念头。

念头一出来，芫华“啧”了一声，将缘由推到傅十一身上，“都怪傅十一那个家伙，话也不说明白，平白勾人兴趣。”

刚和荆未汇合的傅十一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自言自语道，“果真是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