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有南北之分,所以南北有寒热之别,近些年来,大明的冬日逐渐漫长,九边以北的鞑靼草原则更长。
这也是鞑靼人借皇考大丧之期,犯我九边的缘故。
草原极寒,牛羊牲畜难以越冬,春夏之交,鞑靼草原的草场不返青没有草料,更让经冬而活的牲畜难以支撑。
鞑靼犯边,今年只是开始,若冬日依旧漫长,以后会也成为惯例。
因此朕要断九边商事,使其再无我大明的棉布、棉袍以御冬寒,使其人口在漫长冬日里冻羸而死!”
只要说出去的话不被内阁当场驳回,就是金口玉言,就是大明政令,这也就是当皇帝的好处了。
弘治内阁,虽说有些孩视他这个皇帝,但老实本分还是有的,真要是让杨廷和做了内阁首辅,只怕他就不回跟刘健一样,只会被动挨打了。
“陛下,若禁九边商事,只怕鞑靼会因冻饿,举族之力侵犯我大明边疆。
如今的大明,确实需要几年时间,来喘一口气了……”
自己的话被韩文引用还诸彼身,朱厚照是无所谓的,但他口中大明要喘一口气之语,确实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韩部堂,朝外弘治中兴之音未平,怎么到了朕的正德元年,大明就需要用几年时间来喘一口气了?”
臣子跟皇帝辩论,理由还站不住脚,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见首辅刘健憋着不开口,有其地域代表性的韩文,索性破罐子破摔,粉饰太平,是自三杨内阁传下来的臭毛病。
没道理最终由晋商接下这口屎盆子的……
“陛下,先帝仁孝,各地官绅却有些贪婪无度,以投效之名兼并百姓土地,致使国家税赋短缺,其中尤以东南为重灾区!
臣以为归赋税于田亩之上,当能遏制我大明财用不足的窘境!”
论对土地的贪婪程度,非东南士绅莫属,如小皇帝所言,地有南北、南北有寒热,南方之土一年两熟,却是丰沃肥腴,让人心生贪念。
似西北边塞之地,除了河套一带的地主,并不会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在土地一事上乡党之亲,北方是重于南方的。
南方的所谓宗族,只是一家一姓之宗族,比起北方的豪爽就差了些意思。
“韩质庵!你……”
见最终还是户部尚书揭了东南的盖子,本就焦头烂额的内阁次辅李东阳不由大怒。
九边禁商,韩老西儿受不了,摊税赋于田亩之中,东南一样也受不了的!
“西涯先生,这是经筵,你们内阁与六部之间的公事,经筵之后再谈。
南北有寒热之分,作物便有了一年两熟,甚至于一年三熟,这大明的日头啊,越往南越热,只是如韩部堂所言,再热的日头,也照不热人心。
如今冬日连绵,北方各地欠收,众卿可有无惧冬寒减产的作物,给朕说一下?”
见小皇帝还学会了含沙射影,座下的梁储也不在乎小皇帝的地图炮,反而有些忍俊不禁。
“陛下,西北有甜菜,好田一亩可出五六千斤,次等山田也能出两三千斤,根叶皆可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