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此种传自黑衣大食,可制糖,只是所熬之糖黢黑微带苦涩……”
听到户部尚书韩文说及甜菜,朱厚照双眼一亮,甜菜可是好东西,产量对比地瓜虽略有不及,但也是豆麦之类产量的十几倍之多。
“好!韩部堂此言大善,西北有此良种,我大明当无饥民矣!
嘱咐下去,令西北官员收集甜菜种子,于江南之地培育此种十万斤。
此令,各地不可违逆之,财用不足内帑来出,若夏秋之际,没有十万斤甜菜种子,凡涉事之臣,尽交法司论罪!
萧亭,嘱咐司礼监、锦衣卫、东厂跟进此事,臣民之中但有阻挠此事者,无论其官阶大小,是否为勋戚皇亲,皆可先斩后奏……”
先听到小皇帝的大言,又听到小皇帝的无视国法先斩后奏,内阁首辅刘健就不能不说话了。
“陛下,天下事需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若因一种作物暴虐诸官,也就失了朝廷法度!”
刘健不知甜菜为何物,也无须知道甜菜为何物,他只要知道,如今江南士绅多种棉花、稻米也就够了。
虽说如今没有经济结构一词,但做法是大致相同的,种桑养蚕、种棉织布、种稻取米,便是江南雷打不动的老三样。
大明百姓有无饥民,跟江南士绅无关,跟内阁虽说有关但关系也不大,稳住大明才是内阁的第一要务。
“刘老先生怕是不知甜菜的用处,两三颗甜菜可出一斤糖,这两三颗甜菜不会超过十斤,若按韩部堂所说,次等田地也能产甜菜两千斤,那便是一亩产糖两百斤。
除了所产之糖外,炼糖之后的甜菜渣,人可食、牛马之类牲畜亦可食。
朕在西洋书籍之中,倒是见过甜菜取糖的办法,此物产糖量,就堪比一些薄田的产量。
朕以为此物当大兴于明……”
听到小皇帝有西域的制糖之法,韩文这边就不淡定了,一亩地别说产糖两百斤了,产糖五十斤,也足以让甘陕一带尽植甜菜。
“陛下若有新法熬糖,当告知于大明天下……”
见韩文双目灼灼,朱厚照却并不搭理他,拿起手中的指读棒就要接着给文华殿内众臣上地理课。
“陛下!”
“韩部堂莫急,没有十万斤甜菜种子,朕即便有新法制糖,也不会广而告之。
接下来咱们就要说地理气候了,冬日漫长,则夏秋之际的雨水分布不均,用民间谚语来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朕准备这十万斤甜菜种子,就是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各地在入秋之前灾荒,以甜菜顶上一季当无多大的问题。”
见小皇帝有制糖新法秘而不宣,韩文心里那叫一个气,甜菜也是近些年才开始在甘陕一带有所种植的。
因吃过甜菜所熬发涩的黑糖,所以韩文这个户部尚书,才对甜菜的产量有印象。
糖在大明是比盐更为金贵的调料,而且东南一带偷偷摸摸的海贸,大明黄糖也是一大宗。
若晋商有了甜菜制糖新法,北可通鞑靼,南可下大洋,这可是聚宝盆一样的买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