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玄都从没见过这师叔,只是听师父说这师叔乃天纵奇才,天赋比上玄都也差不了多少,本来应该由他执掌道统,却为情所困,迷上了南疆一苗女,出走终南,到那巴蜀之地安家立业,这才轮到老道继承了法统。
玄都心中想了许多,此事却是已经到此前大石头那处,看着此前随手丢在地上的野鸡,顺手薅在腰间,将其半边头颅卡在腰带上,师父没烧成,总不能鸡也烧不成吧。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现在已经是五更天,来时路上看那黑雾已经消退,鬼物也逐渐没了踪迹,那两大妖邪,想必已经相斗结束,也不知谁胜了去,还得继续赶路,保不齐那胜出的妖邪正好往这边来,把自家当做血食进补,那就得不偿失、乐极生悲了。
玄都与师父从终南山一路行来,终南地处中原腹地,山势高大险要,形如巨龙横卧,显的是一个雄伟,而越往南方行来,山势渐低,却是连绵不绝、星罗棋布,形如满天星辰,显的是一个多,多而不乱,山山相连各有脉络。
玄都背负着老道在这连绵不绝的山里穿行,一时不察竟然迷了方向,玄都也不管许多,照着一个方向就往前走,反正离那陈家祖坟越远越好。
不知到跑了多久,只感觉喉咙像时火烧一般,全身发软,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明明是春寒料峭的节令,全身都被汗水打湿,这还是贴了神行符的效果,玄都忍不住抱怨:
“累死道爷了,这路真他娘不是人走的”
不怪玄都如此劳累,终南地带山路虽然难行,但与西南一带的十万大山相比,只能说是稀松平常,山大而平有既定的向上或者向下路线,山小而多则上下起伏,时不时就遇上一处绝壁挡住去路,只能再往侧边越过一座山穿行,横长纵深简直磨人心智。
终于在一处两山之间的夹缝,玄都发现一处溪流,将老道放在岸边,直接将头没入水中,狠狠吮吸清澈的溪流,顿感一道清流由口直坠肺腑,冰凉之感继而散发至四肢百骸,酥爽无比。
牛饮之后,与老道并排躺在地上,看着师父伤痕累累的身体,坐起来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地把脸上的血污都擦拭赶紧,看着满是虎毛与凝固黑血嘴,有点不放心,又贴了几张定尸符,在给老道清理干净。
但老道那深入骨头横穿身体的两道伤痕,因为被符纸镇住,无法自主吸收阴气与语月华疗伤,玄都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玄都实在没有办法,要是把师父身上限制解开,他又不是对手,让师父跑了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转念一想,师父现在已经是僵尸,对人来说要命的伤害,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上多严重,这样想心里便舒服了许多。
令玄都感到奇妙的是,伤口处竟没有血液流出,玄都再细看,那血脉血液竟如浆糊一般粘稠,红中带黑,血液糊在伤口处就是留不下来,玄都大感惊奇,僵尸竟还有这种构造,也不知道是师父变异了,还是僵尸本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