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50、宫变(1 / 2)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首页

; 这一日的震惊太多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于朝堂和皇上的认知贺子成不由道:“草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卑贱之人陛下却这样与草民说了这么多,恐怕不是为了让我能在死后安心当一个明白鬼吧?”

陆屿淡淡地道:“你的幕后,你这样做的目的,朕约略能猜出来一些。但朕知道的你可未必知道贺子成,你可知道你亲生父亲的身份?”

贺子成身子微微一震他是极聪明的人本来以为自己对于陆屿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目前掌握的信息和内情了没想到这当中似乎还有其他的因由。

他的生父是谁?母亲出身青楼所接待的客人三教九流,要从何查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贺子成从来就没想过。

雨意散尽微凉的风清爽地拂在脸上,天已经晴了,手中的伞不知不觉落到了地上,他弯着腰,艰难地说道:“草民……不知。”

陆屿道:“青楼女子平常所打交道的人固然是身份不一,形形色色你生父的身份看起来确实不好调查。但莫忘了,他与你生母的关系并非仅仅是露水恩情,一个能让青楼女子宁可被老鸨扫地出门无家可归都要生下他骨肉的男人,必然有其不同寻常之处。有了这条线索,对方的身份不难寻找。”

他说着看了贺子成一眼,问道:“你难道就没有被误会过是异族之人吗?”

贺子心脏急跳,说道:“是……是有过。”

他的眉眼轮廓并不像中原人那样柔和温润,鼻梁较高,眼窝较深,有的时候在生意上与不是太熟的人打交道时,偶尔也会被好奇地问上一句,以为他是从他国迁移而来。

但由于他这种特质也并不是十分明显,又人尽皆知,贺氏夫妇只有贺子成一个独生子,因而众人问过之后也就作罢,谁都没有太上心。现在陆屿既然这样问了,肯定有内情难道自己竟然根本就不是大晋的子民?

陆屿说的平平淡淡:“你亲生父亲是赫赫的大君高其鲁,他因意外被流箭射中而去世,跟着继位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高巴格,也已经在一年多之前被亲生儿子给杀死了。现在在位的就是他的第二子。但比起这位弑父上位的大君来,你的身份要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贺子成只觉得嘴角发抖,几次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陆陆屿的袍角在风中微微起伏,那上面用银线绣出的精致云纹,好似一个个旋涡,正将人逐渐吸引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好半天,贺子成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陛下到底是何意?草民愚钝,斗胆请陛下明言。”

“朕看了你写的文章,是个有抱负的人,可惜没找对路。”

陆屿隔着湖面遥望远方一层层如同泼墨山水一般的宫楼殿宇,声音感慨:“此日楼台鼎鼐,他时剑履山河,你且看看这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名臣葬送,天地间唯独江山不老,与其等着这人称王那人改制,为何不想着自己就此搏上一搏,看看能闯出一番怎样的天地呢?”

这话恰好正中心坎,贺子成热血上涌,脱口道:“陛下是想借我之手,将赫赫收归晋国版图吗?”

陆屿挑眉,转过头看着贺子成,眼底似有万里山河:“朕对那片地方不感兴趣,却厌烦了赫赫屡屡挑衅,使我晋国边境不安。朕要的很简单,不是占领,而是臣服。”

他的每句话看似平和,后面却像隐藏着一道无形之刃,让人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那锋芒的笼罩之后,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贺子成也是个聪明人,否则陆屿根本就不会见他,更不会跟他说这么多的话,他此刻也大致领会了皇上的意思。

赫赫几年之内两次易主,政权必然动荡,说起来他的亲生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过世时没有子嗣,以至于让同父异母的弟弟继位,一定也有很多旧部和残存下的势力对这样的结果不满。

在这种情况下,贺子成虽然是半路冒出来的,但他身上的血脉就是最好的号召,如果有陆屿这个强大后盾的鼎力支持,把持赫赫并非不可能,当然,随后的路应该怎么走,也得看他的个人造化了。

而陆屿所要的,不是将赫赫整个占领,而是建立属国关系,从此以后岭西一带长治久安,战乱不兴。

他今日总共跟贺子成说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改革世族门阀制度,另外一件事是使赫赫臣服,无论哪件都是前人想做而未及的,但皇上还真就敢这么说了,更为让人吃惊的人,贺子成听他这样道来,也真的觉得,陆屿可以做到。

风卷起清凉的水汽掠面而来,浅淡花香似有若无,树叶沙沙作响,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在梦中一样,一夕之间,世事是非,全部改变。

贺子成禁不住低声道:“陛下今日是笃定了草民根本没有任何的拒绝余地啊。”

陆屿道:“你自然有。你若是不肯或者太过蠢笨,朕便杀了你,再找人代替就是了。”

贺子成不由苦笑。

这种作风,还真是让他忍不住想起不久之前见过的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看到陆屿和白亦陵如何相处,但贺子成似乎能够明白,他们两人的感情为何会这样好。

他躬身后退,大礼拜下。

陆屿低头看着贺子成,等他郑重地拜了三次之后,弯腰将人扶了起来:“请起吧。”

他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该说明的情况贺子成都知道了,接下来如何,聪明人心照不宣。

贺子成站直了身体,一时只觉得如获新生,他将地面上的伞捡起来,轻轻抖去上面的雨水,收好,说道:“今天与陛下相谈的这番话,让草民受益终生。其实若陛下有心,便算是想要把赫赫疆土尽数收纳,草民也愿意尽心协助。”

陆屿轻描淡写地说:“不需要。朕要的只是战乱不起,百姓安居。”

贺子成笑道:“这才是大仁大善,怪不得人人都说陛下是有情之人。”

陆屿微笑道:“这也错了。”

他眉目舒展,如同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朕与你不同。山河虽美,不及吾爱。”

贺子成有些震动,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远处的风中似乎裹杂着什么动静,依稀传入耳中,他猛地收口,侧耳倾听,却是真的发现宫中此时响起了刀剑相交以及呼喝嘶吼之声。

贺子成的心猛地一沉。从他将科举之案的疑点往自己身上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但却没料到一切竟然发生的这样快,快到他想提醒陆屿都不成。

贺子成失声道:“陛下!”

他一转头,却发现陆屿好像早就已经察觉到那些动静了,只是他一动不动,微微眯起眼睛,面上仿佛带着笑意,慢悠悠地说道:“总算是反了。”

他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贺子成这才发现,陆屿宽大的外衣里面竟然还套着一层软甲。身着甲胄的皇帝身上少了几分贵气闲散,只显得长身玉立,英气勃勃。

他喊了声“魏荣”,等候在不远处的太监立刻小碎步地赶过来,陆屿将手里的袍子朝他一扔,问道:“人到什么地方了?”

贺子成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就连魏荣的脸色都是十分镇定的,他将陆屿的衣服接在手中之后,又有旁边的内侍双手呈上了皇上的佩剑。

魏荣躬身禀报道:“回禀陛下,助义侯造反,目前已经率军进城,距宫门不足十里。临漳王带着神机营在定圣门外徘徊,并未动手,似有犹豫。”

陆屿唇角微扬:“朕这位皇叔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说服桑弘谨帮他打头战。哼,他哪里是心里犹豫,他是在观望形势。如果这次试探成了,便可直接破门入宫,如果不成,他也能说自己是为了勤王才来啊。”

他说话之间,又有两名将领匆匆而来,向着陆屿行礼,身上甲胄俱全,显然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其中一人听见陆屿的话,连忙跪地说道:“陛下,请让臣为您分忧,领兵去与临漳王一会!”

陆屿道:“眼下陆启那边还没动静,你会他干什么?不如以静制动,在这里等着他来。”

那人犹豫道:“臣是怕他跑了……”

陆屿眼波一闪,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要跑也不会是在入宫之前,大不了先让桑弘谨尝个甜头,陆启观望着形势不错,自然会主动进宫。”

他们说话的同时,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贺子成心中略微有些忐忑,但看在场的人当中没一个在意,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

他心里琢磨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耳边听到那小将说道:“陛下英明,现在正是晚间朝议之时,各位大人也都已经入宫。只消临漳王将野心暴露于人前,陛下不论如何处置他,也再没有人能借伦理纲常提出异议。”

陆屿的唇角一提,却道:“他性格谨慎多疑,不是那么好上钩的。你们除了注意宫中各处,还要将京都戒严,不许任何人轻易出入,只怕幽州王那一边亦会派人过来接应朕还真怕他不动手。”

贺子成心中发寒,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件似乎都已经串在了一起,陆屿看似毫无章法的布置,漫不经心的态度,到了此刻已经有了新的解读,委实深谋远虑,心机深沉。

刚刚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时,他的心里先是混乱和难以置信,但随着陆屿说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真实感逐渐涌了上来,慢慢将激动和某种不能明言的自傲激上心头。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地位的非同一般,也知道此刻陆屿对他另眼相看,一时间仿佛感到前方一片坦途,成功指日可待。

只不过这种情绪刚刚涌上来,又一下子被发生在自己眼下的这些事点醒了,刚才的想法实在轻狂,安守本分才是长久之道。

“贺公子。”陆屿转向了他,说道:“朕给你半个时辰,回去收拾东西,安排各种事宜,然后贺子成会死在乱军之中。你便往赫赫去吧,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他这边将一切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另一头参加晚间朝会的群臣已经被这变故惊住,在此之前,他们本来正在度过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傍晚。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晋国例行每日的早朝以及每十天一次的晚间朝会,他从来都没有迟到或是缺席。但今日群臣都已经到位,皇上却迟迟不至,等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的眉眼之间都忍不住露出了焦虑来,纷纷与相熟的人小声议论。

“陛下今日怎么还不出来呢?”

“是否身体有恙?但今日早朝时明明还无事的。”

“若是临时耽搁了,以陛下的性情,应当是会派魏公公出来说一声的……难道是有何变故?”

群臣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纷纷将目光投向镇国公府到场的父子三人。大家都觉得以皇上跟白亦陵的关系,纵然别人不知道内情,盛冕等人是应该知道的,也有相熟的大臣过去打听,却也没能得出个所以然来。

事实上,盛家人的心中也充满了忐忑和焦灼,他们确实知道陆屿和白亦陵要做的事情,但眼下的形势本来就时时刻刻充满变故,谁也算不准桑弘谨和陆启等人具体会选择哪一种方案,所以在进一步的消息传过来之前,也只能暂时等待。

盛知的性格不像父兄那样深沉内敛,站了一会,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焦灼,悄悄退后两步,将后背靠在大殿的柱子上,稍作休息。

结果向后一靠,盛知却吓了一跳,觉得身后好像有个什么软乎乎的玩意,他连忙转身,只见一道白影在自己面前“嗖”地一声闪过去了。

盛知左右看看,再一低头,就见到一只白底黑花的狐狸蹲在自己面前,身上蓬松的绒毛在微微晃动,整只狐就好像一只大团子。见到盛知低下头,它彬彬有礼地抬起爪晃了晃,说道:“盛二公子,你好。”

盛知:“……”又、又来一只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