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呼吸声。

手机时间刚刚十点整。

李南试着坐直身子。秦婉哼哼两声，又抱得更紧。

梦果然醒了。如他所料，死亡就是梦的结束，可若是这样，在柳树上为何能醒来，难道是逃出了义庄？

李南思索着，腹部的痛感再次袭来。

他轻轻掀开衣服，腹部并无伤痕，手指上倒是有几颗清晰的牙印。

秦婉穿着的还是那件旗袍。此时扣子开了三颗，可以轻易看见白皙的皮肤。

李南抚上她的额头。

体温正常，高烧早已退了。

秦婉小时就有这个毛病，很容易感冒，也很容易好，不过显然这次很严重。

李南调整好呼吸，尽量不发出怪异的声响。

梦中过了许久，但实际上，他好似是正常醒来，就像普通地睡了一觉。

李南盯着天花板。

临近十二点时，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咚咚。一阵敲门声。

“婉婉，起床了吗？”

“嘘，感觉不对劲儿。”

门被慢慢推开。

几双眼睛往里一瞄，门又马上被锁上了。

关门声很大。

秦婉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几点了？”

“差两分钟十二点。”

“那是几点……”

秦婉看着自己紧抱的手，脸霎时胀的通红。

“她们等着你呢，起来了。”

李南坐起身子，准备去殡仪馆拿旧书。

秦婉将脸蒙在毯子里不出声。

待李南走后，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挤进房间，一脸八卦地问来问去。

“婉婉，老实交代了，昨晚做啥好事了。”

“哼哼，怪不得不喝酒，我就知道！”

“重色轻友，有了小帅，忘记小美！”

……

李南到了楼梯口，短发女孩果然守在楼道里。

“你昨晚喝醉了。”李南说道。

短发女子靠着墙默不作声。

“我拍下来了，等着被举报吧。”

“你敢！”

短发女孩甩开头发，气势汹汹。

李南不搭腔，哼着小曲下了楼。

到殡仪馆时是12：30。

门都安稳锁着，旧书也老实待在原位。

李南装好旧书，开始进馆巡查。

自他到此工作，所有的工作人员陆续离职，到现在，馆里只剩他和几个大爷。

大爷们是后山墓园的工作人员，只是偶尔进馆巡查。

李南知道，对所有人来说，目前殡仪馆存在的意义，就是有一个安放他的岗位。

曾经在老鬼兄的帮助下，他在这儿找到了日记的碎片，父亲日记的碎片。

他后来又找了许多次，但一无所获。

无论秦骁戈出于何种目的，他是时候离开了。

查过馆里，李南出发去医院。

秦婉发了日程安排，邀请他去吃饭，但他压根吃不下。

梦里，王木刨开了他的肚子，脏器流了一地。

那种热乎乎的痛感，是疏离又奇怪的。

李南知道王木别有所图，但俩人也算相互成全。

医院内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