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戍卫者开口说:“也有可能是怪人与怪人的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很难隐藏自己的血统特征,他似乎连话都不会说。是怪有怪样,我看他是神不是怪。”
等到辩论之声止息,陆吾说:“和人一模一样的能量生物不是没有,和人一模一样的人型生物也为数不少。既然见明和闻达鉴定不了这孩子的血统,那就上报天庭吧。”
陆吾的决断能力是天下独一份的,尤其在事关法理、涉及公道时。孩童大荒的到来颇不寻常,但决不是无法想象的事。与守护女娲正统这样的大事比起来,孩童大荒的跋山涉海、腥血兼程既不值得铭记也不值得鼓励,只需倾听一番即可。“上报天庭”是陆吾做出的又一公允决断。若能记得此决断,陆吾日后想起必定不会后悔。比起那个四千多年后的决断,陆吾甚至会以此决断为荣。
神元三千年是个“开明”时期。相较于后世而言,此时的这方天地(以亚洲大陆为主)还没有四大天国,没有四大天国就没有强政治力。人类刚刚经历了第一波“人口大爆炸”,世界在各方神国庇佑下已经安然运转了三千年,华胥势力直接辐射区域以外的众神一直都在蓬勃生长,女娲之死又给天地之间献上了一场绝世盛宴……从很多个角度看,这个时期都是勃勃蓬发的、自由包容的、充满希望的、如春似夏的。所以,将孩童大荒到来一事上报天庭,既是奉公之举又是盛幕点缀。天庭不会因此伤害一个小孩子,天庭甚至不会刻意调查大荒,天庭只需知晓大荒的存在即可。
可大荒这时候突然跳了下去,从陆吾掌心。跳落之后大荒一路疾奔,速度之快让陆吾转头巡视的目光都显得慢了些。谁都能预料到大荒要干什么,凭借他的奔驰轨迹。如此幼小的孩童,其奔跑的绝对速度并不算很快,但他的腿力明显过强了些。现在所有戍卫者都有理由杀死大荒了,因为大荒用行动告诉他们说——之前一切都是伪装,孩童之躯是伪装,刻意冒犯是伪装,假意亲近是伪装,无言交流是伪装。伪装的目的是什么呢?部分戍卫者你看看看我我看看你,伪装总不是为了杀光在场所有生物吧?那伪装的目的还能是什么呢,必定是女娲正统了。陆吾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后,他重重吞下了这口气。盯着大荒的陆吾突然张开了九条虎尾,杀意一下就散开了。陆吾大将大张虎尾是什么概念啊,在场戍卫者都清楚,是杀意已决,是法理难容,是代天执刑。陆吾并没有立即行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孩童只是在向女婴疾奔而已,他和女婴尚有一定距离,何况就算到跟前了他也未必伤得了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