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啊,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小黄不是无缘无故折腾李贵,那个女人也不是无缘无故,就跟着粮油店老板,总归有点什么因由。按照周公子的说法,十有八九这个女魂,就是早逝的原配夫人,说是病死的,可谁知道真假呢!万一跟小黄一样,也是含冤不白的呢?
文和想起来之前松雪说粮油店老板身后跟着一位,便问青阳:“你不会怀疑就是。。。”
青阳道:“怎么不可能呢?”
文和咋舌:“确实很有可能诶!”
松雪见周恒茫然,便解释一遍,连自己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也支支吾吾说了。
周恒倒是淡定,一点不惊恐,仿佛见惯了似的,说:“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文和听了,立刻问弟弟:“那你要管吗?”
青阳拿起筷子,挑自己喜欢的吃,边吃边说:“又没人委托,管他作甚?我不过是好奇,若非菜猫看见,我都不能知道。”
已经有好听名字的松雪,听见菜猫二字,在心里狠狠骂了声,猪头!
文和又问:“松雪怎么能看见这些啊?”
松雪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似乎是有意识以来,就能觉察。法远禅师说,世间有情本都能看见,然而染污深,障碍了耳目,所以就瞧不见了。刚才师兄也说,大千世界层层叠叠无穷尽,不稀奇。”
文和听罢,笑道:“这话很是!既然众生平等,原本就该都能瞧见,否则说什么平等?好比有一件白衣,大家都一样,你的弄脏了,而我的还是雪白崭新,衣裳都是一样的衣裳,只不过我的干净,你的脏,若洗干净,还是一般的白衣。”
周恒赞道:“夫人高见!”
松雪也道:“文和姐姐的说法比法远禅师的,更加浅显直白。”
文和摆手道:“哎哟!可不敢可不敢!”
青阳边吃边解释:“不过这却是有说法的,叫中有身,或者中阴身,就是两段生命的一个过渡期。”
松雪问:“就是从小黄变成另一个什么的过渡期?”
青阳道:“嗯。”
文和夸:“我们小豹子什么都知道!”
小豹子谦虚:“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要跟着粮油店老板?”
周恒道:“这却是简单,你方才不是说了嘛,爱恨皆为执念,要么因为爱,要么因为恨。”
青阳道:“中阴身并不持久,常言来论,早就该随着自身业力往生,她却一直留着,可见必然别有隐情。”
文和道:“你要是好奇,让你师妹去问问不就得了?”
青阳却说:“好奇心该有限度,何必轻易干预他人的因果?”
文和心想,小豹子甜的时候是最甜的,冷心冷情的时候,也是最冷的。在自己看来,不过是顺手顺嘴的事,在他,已经上升到原则,这孩子像谁呢?虽然是自己带大的,可绝不像她纪文和,纪文和是说风就是雨,万事随心,小豹子总像被一层冰皮裹着,对绝大部分人和事都冷静克制。
当然,里面是甜的,暖的。
吃完饭,师兄妹跟文和夫妇告别回家。
路上松雪鼓起勇气说:“师兄,那个女人一直跟着。”
青阳挑眉:“什么时候来的?”
松雪道:“松鹤楼门口等着的,出来就看见她了,今天一直朝我笑。”
青阳道:“哦,那是找你的,我可不管。”
松雪为难道:“找我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呀!”
青阳道:“那你叫她走好了。”
松雪又为难:“那多不好啊!”
青阳道:“这有什么不好?你又帮不了她,反而误了她的事!”
松雪心说,我不行,你可以啊!但她不敢直接讲,只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师兄。
青阳道:“你看我有什么用?人家来找你的,又不是我!这天下可怜人可怜事,如海水一般不可斗量,你能帮多少?一只自顾不暇的猫,还是收敛收敛没什么用处的同情心,先把自己的事顾好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