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齐月慈按住蒋金山的头，缩回收银台，猛然发现收银台侧面这排货架的尽头挡住了一只丧尸，勉强能看见一些衣物布料，要不是它乱动都没能发现，幸好对方没有看他，身体摆动了一下撞到货架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似乎没有要动的样子，再次探出身子，够着货架上的食物。

屏住呼吸，每一个动作都放到最轻，手触到包装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齐月慈紧紧咬着牙，一点一点收回身子，抖着手放进蒋金山的包里，两人对视一眼——

真是太逊了，快要吐了。

蒋金山压抑着恐惧的情绪，吐出一口气，摸索着收银台上放着的糖果，有好过没有，糖分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啊，呼吸都快要暂停了，就不要纠结拿的是什么了！

齐月慈又慢慢拿回两袋小饼干，在压抑的环境下呆了一会儿，脑子开始发木，短暂的空白过后，不耐烦的情绪升腾起来，啧，就不能都杀掉吗？扭头看了看身边头也不抬，伸长了手在收银台上摸来摸去的蒋金山。

稀稀拉拉抠回来几根棒棒糖，蒋金山细细放好，紧紧压在包里，生怕哪个包装袋突然相互摩擦发出太大的声音，弄好后抬起头，直直对上了齐月慈的眼睛。

啊——捂住嘴巴无声的尖叫，蒋金山瞪着眼睛，疯狂摇着头，你又想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齐月慈无辜的眨眨眼，侧了侧身让出空间，给蒋金山展示了外面的场景，蒋金山眯着眼睛使劲往他肩膀后面缩，被人按住脖子使劲揪了出来，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眼珠滴溜乱转，小超市是被人洗劫了？

齐月慈已经把手臂能够到的零散几袋饼干都拿过来了，小超市似乎在这六天里被人光顾过好多次，一些方便携带的、适合长期储存的食物被拿走很多，加上收银台这边的货架较隐秘，幸存者们大概率都会从这里开始拿，所以这边的东西所剩无几。

齐月慈指了指收银台对面看上去东西较多的地方，示意蒋金山一会儿得过去，蒋金山虽然在内心流着宽面条泪，但还是悲壮的点了点头，把包背在胸前用手护住，慢慢跟着齐月慈从收银台后挪出来，贴在货架边。

连续走过两条过道，顺手拿着货架侧面的果冻，轻轻塞进书包，蒋金山没有注意齐月慈碰了碰他又往前走了，再抬头时，齐月慈已经跟他隔了四个货架，蹲在地上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讪笑着掩饰尴尬，刚想抬起屁股走人，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硬生生逼停了他的动作。

地上的影子一点点露出头，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凝固在脸上，只敢转动眼球，惊恐快要从喉头涌出来，余光里齐月慈举着手叫他往后退一点，他的脚像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呆呆的望着地上越来越近的影子，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糟糕！齐月慈抽出战术匕首，半蹲起身，抬脚就想冲过去，地上的影子却一点点转向，消失在视线里，呼——还好还好，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撇撇嘴瞅准时机再次返回蒋金山身边，使劲握住了他颤抖的手，他这才回过神，巨大的恐惧像电流一样，从脚趾传到头顶，头皮一阵一阵在发麻。

走？见蒋金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齐月慈背过身回头示意他继续行动。

一只手紧紧拽住了齐月慈的衣角，蒋金山表示什么路过的小饼干都看不见，只管闷头跟着走，很快到了新的货架附近，被人拉住手安置在一角，紧紧抱住背包，贴着货架侧面坐好，坚决不乱碰，只有眼神忍不住四处乱飘，救命啊，我旁边没有丧尸在走吧……

咦？那是小超市的仓库门吗？

齐月慈迅速搜刮着饼干、坚果、火腿肠一类的食物，很快装满了蒋金山的包，拍了拍他，指了指门口。

蒋金山顺势指了指左前方角落那个半人高的矮门，齐月慈探头看了看，摇了摇头，用口型说到：先出小超市。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矮门悄然开启，一只手拿着一罐汽水，狠狠扔到货架上，金属碰撞的声音打破寂静的空气，汽水喷涌而出，气泡声呲呲啦啦爽快地响起，属于夏天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极其刺耳。

两人刚刚接近门口，惊恐的回过头，余光扫到若无其事缩回矮门的手，随后毫无意外的和中间货架的两只丧尸直直对上了视线，超市深处似乎还有更多的嘶吼声与汽水声相呼应，不断有撞击声从货架间传来，从视线盲区跑过来的丧尸踉跄着到处乱撞，碰掉货架上的物品，伴着啪嗒啪嗒东西掉落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迅速向门口靠近。

什么嘛，就说不止两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