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等你到初三。”李焦说道,“路兄,你真的决定了?”
路小五的脸色变得刚毅,点了点头:“燕王发话了,我可以进锦衣卫,让我当小旗官,以后跟着马百户。师父也同意了。”
李焦望了眼赵曜。
赵曜的神色却很平静:“他自个做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那我自然也没话说,以后能一起办事,咱们还在一块。”李焦哈哈笑着。
两人跟着坐在了李焦身旁,随意说着话,李焦心里头那一点对过去生活的怀念便消失不见了。
前面的配殿有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走了过来,是道衍和之前下棋的那个小沙弥在互相揪着袖子,显然下棋又耍赖了,正被小沙弥拖着要去找方丈评理。
路过了李焦,道衍向他眨了眨眼:“老和尚我正好找他有事。”
小沙弥涨红了脸:“天大的事,你这次也得跟我去见方丈!”
“小屁孩,这是军事,耽误了小心砍你脑袋!”三角眼斜了斜,道衍总算是摆脱了小沙弥。
小沙弥涨红了脸,还真被这句话唬住了,自顾自去了后院。
李焦望着道衍,忽然问道:“大师,你出家这么多年了,心里还有烦恼吗?”
道衍点点头:“有啊,烦恼太多,只能念佛来压制了。”
“如果我也去念佛呢?”
道衍大笑着摇头:“你不行,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老和尚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走了。
李焦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天地苍茫。
一只鹞子落在了架子上,架子上的黄铜水盆里正在添水,鹞子抖了抖羽毛,便低头喝了起来。
炭火很红,榻上躺着一个老头子,头发胡须全是白色的,双手抱在胸前,身上穿着一身灰白的棉袍,棉袍很厚,他这样躺着,活像是一头冬眠的熊。
“他们也没什么恶意,有了新式火炮,北边的仗好打一些。”老头说着,向面前呼了一口气,江南的冬天并没有那么冷,呼不出白汽。老头只好放弃了。
“爷爷,那这件事我们就不管了吧,就当没看见,我把这封信烧了。”地上的方砖锃光瓦亮,一尘不染,上面铺着厚厚的宝相花地毯,一个十八岁的男子身板笔挺地坐在案桌前看一封信。
“你要是不管,以后谁要是再遇上这种事儿,私底下见面了,你怎么处理?”
男子的脸颊很瘦,颧骨高耸着,细想了想说:“叫锦衣卫盯紧一些。”
“人是一方面,规矩是另一方面,世上每时每刻有多少事在发生,靠人盯得过来吗?”
“爷爷的意思,这件事还是要管?”
“不是管不管,是你以后即位了,再出这种事,你怎么办?现在是我的儿子,将来是你的叔叔,加入你的叔叔觉得你年纪小,好拿捏呢,你怎么办?”
男子走过去,捂住了老头的手,笑着说:“怎么会呢,叔叔们待我都很好,要是出事,也都是为了大明好,以后我们叔侄一定会好好打理大明,不会出什么事儿的,爷爷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