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老板娘的口述,师徒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小女孩的家,老头子轻轻地叩响木门,红夜背着背篓里的一包中药和一包茉莉糕,绕到屋后,爬上了卧房的窗台。
屋里暗暗的,角落里还堆着些柴禾,正对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床,床上棉被脏兮兮的鼓起来一团,红夜这才看见被子里裹着的女孩,她莫约五六岁的样子,头发凌乱,刘海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双目紧闭,但五官清秀,脸上有一块一块的红斑,看起来很虚弱。
小红夜在周围扫了一圈,捡了一块石子扔进屋里,试图弄出些动静让女孩注意到。石子在地上“嗒嗒”地滚动了两下,被子里的小女孩还是一动不动,红夜有些担心,跑到前院去找师傅。
老头子已经用那堆命啊运啊之类的话换得了屋主的信任,端着罗盘在屋子里各个角落转来转去,屋主见红夜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忙迎上来“神童神童”地叫着,红夜不太懂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神童了,但还是满足的笑起来。
“师傅,我们去看看那个女孩吧。”红夜说着就往卧房的方向走。
“神童!你们怎么知道家里有个女孩,”女主人的态度越发毕恭毕敬起来,“大师,您还是别去看了,这孩子晦气,现在也病着,怕污了您的圣体。”
“无妨,无妨……”老头子慢悠悠地说着,“你家的孩子天命贵重,十八岁之后必成大器,菩萨让我来助你家里渡过难关。”
男女主人将信将疑地对视了一眼,再回头看老爷子,老头子闭着眼睛掐着手诀,一言不发。
女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大师自便吧……如果身体不舒服也别勉强,这孩子从出生起就病殃殃的没好过……”
红夜迫不及待地推开卧房的门,来到床边推了推被子里的小女孩,小女孩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翻过身来,红夜摸了摸她的头,果然烧得滚烫。
“小夜,先去熬药。”
老头子低头在背篓里摸索着,红夜抢先一步跑去后院的开阔地,支起了熬药的小炉子。
老头子从背篓里掏出一沓黄布片,一边慢悠悠地捻开,一边向女主人要鸡血,女主人手忙脚乱地端着碗出门了,老头子朝着女人离去的背影交代道:“要公鸡血!”
女主人远去,老头又继续在背篓里摸索,不一会儿取出来一个红布头包着的陶土罐,红夜正好稳住了炉火,走进卧房,看到这个罐子便好奇地问里面装着什么。
老头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屋外,确定没人在才打开塞子让红夜闻了闻。
一股刺激的醇香味扑鼻而来,小红夜呛的打了个大喷嚏,老头子赶紧盖上塞子,说:“这是火酒,待会儿你来用这些黄布沾火酒帮她擦身体。”
红夜刚应下,女主人就端着一碗鸡血小跑回来了:“大师,我刚去菜市要的,公鸡血,还热着呢。”
老头子接过鸡血,口中念念有词,走向柴禾堆的另一角,点起了六支蜡烛,中指沾着鸡血在黄布上画起符咒来。
昏暗的房间只有六支蜡烛照亮,随着烛火摇曳,屋里四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撕扯,红夜眼前逐渐模糊,影子竟在自己眼前变成一只巨大的,露出獠牙的黑鼠模样,明亮的黄布,鲜艳的红血,红夜看着师傅苍老手里的黄布慢慢变成一张眼花缭乱的符咒,心里竟升起了一丝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不一会儿,手里的第一张黄布就画完了,老头子交代女主人把符箓贴在女孩卧房门头,又把剩下的黄布一并对齐,用一个角沾了鸡血,全都递到红夜手里。
红夜捏着黄布,呆呆的不知道该做何行动,老头子见状开口道:“小孩被带疾的鼠妖缠身,让我徒弟先用玉净水帮孩子净身,让这鼠妖不敢靠近,我们都先回避。”说着抬手做请,让女主人离开。
红夜收到指示,赶走脑子里关于鬼怪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模仿老头平时的样子,拿着黄布片在土陶罐上绕了三圈,女主人看仪式已经开始,忙不迭地起身离开。
木门关闭,红夜小心翼翼地沾取着火酒往女孩身上擦,一边擦一边注意着不让沾了鸡血的那头黄布染到女孩身上,冰凉的温度让女孩皱起了眉头,红夜看女孩有反应,试探着和她说话:“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女孩张嘴想说话,但只换来了剧烈的咳嗽,红夜从她的咳嗽声中听出她嗓子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