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沉重的靴底踩过地板的声音停在了某间囚室前,那扇闪着压抑金属光泽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士走了进来,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类似于丝绒质地的黑色复古长裙,头戴一顶黑色的宽大纱帽,帽檐上的纱巾遮挡着她的脸,只能隐约地看清来人的样貌。
“怎么样了,冈瑟;咱们这位尊贵的索恩006是否接受了吾主的感召?”这位女士顺手关上了那扇看上去颇有力量感的黑色大门,对着囚房里浓郁的黑暗问道;
这间囚室,哦不,或许称呼它为刑讯室更为贴切,毕竟和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相比,普通囚犯的囚室中至少还有一点行尸走肉们可以依偎的月光;嗯...这样说或许还是太过武断了,毕竟这里也不是完全的黑暗嘛,那些在墙壁上整齐排列的刑具也能发挥出一点点摄人的寒光。
这个房间的空气绵密而又潮湿,像是被人套在了一块湿巾里呼吸一样,呼吸的每一口氧气都好似往肺部灌入了一大口水;空气中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霉菌味道;整个房间就像一个湿闷的真菌培养舱室。那位身着黑裙的女士厌恶地用一块丝巾捂住口鼻沉声说道:“注意一下你身上五脏聚积的情况,你现在对我还有使用的价值,冈瑟。”
而回应她的,是黑暗中一道鼓荡的无形波纹,“遵从您的教诲,美丽的维纳斯”。
“对这位贵客的教化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位被称为美丽的维纳斯的女士对黑暗中的冈瑟询问道;
而回应她的则是一声不合时宜的,像是人摔倒在地上的沉闷声音。那位女士脱掉手上蕾丝边手套的动作忽的顿了下来,好看的眉毛在黑色的纱巾下微微蹙了一下;
“死了?大萨瓜教廷那边不是传信来说这人是个重要人物吗?一点水汽的浸染就让他失去了生命?你对他下了死手?”面对这位女士的责问,黑暗中又是一阵无形的波动鼓荡了起来。
“他侮辱了您.....”
“就因为这个?“那位女士的语气明显不同于刚进门时的平静淡然,言语中的愠怒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了。
面对这样的责问,黑暗之中却没有再鼓荡起波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发一言,用沉默回应家长的斥责。
面对黑暗中的沉默,那位女士叹了口气,也没有了继续责备下去的意思。
虽然阿米特让自己一定要好好审问这个来之不易的索恩,不过自己也有其他的办法让死人开口说话.....
“对了女士,他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检查出任何的类能波动。”
思考之际,那黑暗潮湿的空气中又重新有了波动传来;
“普通人吗?大萨瓜那边的‘余烬’首领居然是个普通人,难不成是掉包了?不....缉押入狱前都会有专门的人核实索恩的灵体情况。”
虽然这位女士素来与阿米特主教不对付,但在这项实验上阿米特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疯狂和执着;他应该也亲自检查过这个索恩的记忆了.....
那么这件事情就有百分之九十七点四二的机率不会出现纰漏。
那位女士收起发散出好远的想法,她并未接着冈瑟的话表达什么想法,转而轻声道:“果然这种人是聆听不到主的感召的。越是进行下去我就越是确信这点,看来那位阿米特主教始终坚持这件事肯定另有原因,或许我也该动用在加莱那边的棋子了。”
说罢,那位女士便挪步到了刚刚尸体倒下的地方,虽然房间内漆黑一片,但是这位“美丽的维纳斯”还是精准的找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索恩。“还是老样子,为了防止意外,我.......然后由你亲自送进31号工厂。”
虽然每次审讯完后这位女士都会重复一遍同样的话,但是黑暗中的东西都会安静的聆听着她每一次重复的指导。
三分钟后,那熟悉的沉重脚步声又重新回荡在空旷的长廊上。囚室中那被唤作冈瑟的一团黑色物体也卷起地上那具早已冰冷潮湿的尸体消失在了囚室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