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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与王熙凤·红楼梦之平行时空】

【19.】

金陵府衙,大小官员被“皇帝南巡”忙的团团转。

“大人,皇帝从运河登岸,码头需要扩建,有几家村民对补偿的银子不满意,死活赖在原地不搬。”薛大雪说。

“不是加了吗?”

“为首的范员外挑头,说去年刚建的鱼塘花了上千两银子,地没了这产业就打水漂了,府衙还得再加三成来弥补损失。

一帮泥腿子被他当枪使,跟着起哄抱团不搬。”

王子胜摘下眼镜,唤来王子腾。

“去,在张员外的村口贴出告示:

近期此地常有倭寇出没,让村民们多加防卫。”

“有吗?”王子腾一脸发懵。

“你不记得了?”

“明白了。”

又过几日,薛大人来报:“有倭寇袭击了范员外全家,家财被洗劫一空。”

“安抚村民,增加兵勇,确保本地百姓的安全。”王子胜说。

“是。”

“码头能扩建了吗?”

“能,太能了,卑职这就去办。”薛大人道。

“把误了的时日给我补回来。”王子胜合上怀表说。

……

王家府邸内,微风袭来,绿色的桑叶轻轻摇曳。

桑树下,雨村将一支木匣交到熙凤手中。

“蚕!”熙凤推开顶盖。

“大哥哥,为什么有些是白色的?有些是金色的?”

“金陵的蚕,一般都是白色的,这金色的是我在你家院子里捉到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蚕。”

木匣中,白色、金色的小可爱们贪婪地啃食着桑叶。

“还记地那天,在那个地方,箩里的蚕也是金灿灿的。

它们吐出的丝比我过往见到的所有韧度都更好、成色也更高!

而那里的飞蛾,也比我见过的大很多。”

“可不是!吓死我了!”

雨村环顾左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熙凤会意。

“以前听我娘说过:不同的蚕宝宝一起养,下一代就会不一样。

你帮我先养养看,每天院子里采几片桑叶放进去就好。”

“它们不会也变成那么大吧?”熙凤边说边比划。

“真变那么大,我再给你整两只大公鸡养!”

“好啊!”熙凤如获至宝般把木匣捧在手里。

“雨村。你过来一下。”太太在屋里唤着。

……

【20.】

金晟钱庄里,雨村一身藏青色的衣帽,上上下下利利落落。

每天进屋,他先把前台的红木桌椅,柜门柜角,旮旯犄角,上上下下擦了个锃亮。

雨村拿出一包在集市上新买的金骏眉,向小妹瞥了下里屋的何师傅。

小妹会意,忙去泡茶。

忙活一早,他抹了抹额头,拿出账簿,开始一一校对。

何师傅打着算盘,喝着热茶,瞥了一眼屋外的两兄妹,对太太的推荐很是满意。

“大哥哥!”犹如闯进的小鹿,熙凤一身红色锦缎,挎着紫檀食匣,蹦跶到雨村跟前。

“你怎么来了?”

“我娘给你带的点心。后厨刚做的,趁热吃吧。”

“谢谢太太。”

雨村吃起点心,继续阅着账簿。

熙凤注视着雨村。

“你也吃啊。”

“我吃腻了,看着你吃。”

雨村吃了一块放下,摆弄起算盘。比起鼓捣机关小物件,显然这个难说熟练。

“哎呀,大哥哥!你平时手脚不是挺灵巧的吗?手放这上面就冻僵了,我教你吧!”

熙凤口里念着口诀,藕节搬的手牵引着雨村的指头,算珠在二人手中上下翻飞。

“你这本事谁教你的?”

“我爹啊,听我娘说,从前朝廷的国库都是我爹来管。”

“哦?你爹真是个大英雄。”

“嗯,别看他那天对你凶巴巴的,其实他人可好了。”

雨村不语。

“好了,依大哥哥的能耐,半个月准能超过我。”熙凤松开手。

“对了,昨天教你背的诗经背了吗?”

“背了。窈窕君子,淑女好求。”熙凤直勾勾地看着雨村说。

“错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本小姐是淑女,就不能求个君子吗?!”熙凤噘嘴。

雨村摇了摇头,放下点心,四下寻觅,见柜橱上有根废铜线,拾了起来。

放在手里捏吧捏吧,如同荒草变玫瑰,一个“九连环”从手心中捧出。

“哇!”

“送你了,谢谢你教我打算盘。坐那边玩去吧。”

“是大小姐来了,失敬失敬。”何师傅走出屋拱手道。“史员外新收的瓷窑今天开张,一年的炉火全被洋和尚包圆了,感谢咱家贷的银子给我发了请柬。雨村,店里你看好。”

“好嘞!老师傅好宴。”雨村拱手相送。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昨天我偷偷听见我爹娘说话。”

熙凤放下九连环伏在雨村耳边说。

“我爹用了你画的图纸,改进了织机,果然布匹产量提高了好几倍!

这下西洋人的单子跑不掉了!”

雨村沉思片刻,将对完的一叠账簿合上,收进柜子里。

“小姐,你想不想看看金陵城的全景?”

“全景?金胜阁的顶层不就能看见?

我爹老带我去,吹拉弹唱,吃吃喝喝,咿咿呀呀。”

“哦,有意思吗?”

“能有什么意思?一个个嘴里抹了油,张嘴闭嘴黄金万两,认识的不认识走马灯似的互相敬酒,嘴里一股子吐出来的味道,还不是图我爹办事?恶心的要死,再也不想去了。”

“那你看到的最高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我带你看看我这个。”

“好!一言为定。”

“那你快回家吧。我没你那双快手,看,干不完这摞子正事,咱们可就玩不成了。”

熙凤吐下舌头,摆弄着九连环,蹦蹦跳跳地出了钱庄。

“食盒!”

大小姐早没了踪影。

雨村照着熙凤教的手法,劈劈啪啪,加快速度,继续对着账簿。眼见算盘上天量级的数字,指头上的汗珠不由滴在了算盘上。

突然两个健硕的男人走进了钱庄,四下张望。

雨村忙阖上账簿,拎起茶壶。

“大爷大驾光临,走累了吧,快请坐!今年新采的明前龙井。”

“小兄弟,你家掌柜呢?”

“客人家开张,我家师傅去赴宴了。

借贷,典当,押镖。二位爷需要些什么?我给师傅留个话儿。”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问你:“这金晟钱庄是谁家开的?”

“我师傅姓何。”

“我说的不是你家老师傅,是老师傅后面的人——小兄弟,你,知道吗?”

“爷,您高看小的了,小的就是个台面上的伙计。”

一个人端起茶杯,袖口缎面上流出飞鱼服的图案。

雨村心头一怔,再看二位的腰间,尽管缠着青布,但半截秀春刀柄已经露了出来。

他面上若无其事,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徐员外、史员外、吴员外……这都是你们家客人的账簿?”一人翻着账簿问。

“是。金晟钱庄是本地老字号,信用没得说。

如果客官也有用银子的需要,我们钱庄一视同仁。”说着,一脸堆笑。

二人换了个眼神,放下茶杯,转身出了钱庄。

雨村收纳好账簿,头脑中飞快的旋转。

……

【21.】

弯月在金陵城的夜空中高悬,梆锣声回响在街巷的每个角落。

老猫被墙上的飞影吓得颤起每一根毛。

两个黑衣人撬开钱庄铜锁,掌着烛火,借着光亮,翻弄着账簿。

他们竭尽全力寻找着“小金陵”的蛛丝马迹,将数额巨大的账簿收入囊中。

一声“抓贼!”划破夜空。

窗外雨村大喊。

一哨官军手持火把,将金晟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人见行踪败露,拔出腰间秀春刀,纵身越窗。

“大胆贼人,给我拿下!”马背上王子腾抽出宝剑冷冷道。

刀剑火光,白刃铿锵,一人倒下。

另一位黑衣人见街巷内兵勇众多,虚晃两刀,蹬墙扶壁,消失在屋檐后的黑黢中。

王子腾一个手势,兵勇收队。

青瓦色的穹顶依稀几颗残星,已是黎明。

清早的梆锣声驱赶着巷口的尘雾,整座城如同笼罩在灰蒙蒙的纱帐中。

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冲刷着石板上的血渍。

泥泞的街巷中,王子腾端坐在马背上。

兵勇将一具黑衣人的尸体抬走。

“又死人了。”小妹紧紧拉着雨村的手躲在他的身后。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哥,我就想吃口饱饭,不想看见有死人。”

他不语,心想:莫非,这就是吃口饱饭的代价?

街角的淅沥下,伫足的雨村与马上的王子腾隔巷相望。

雨村认得那匹黑色的、曾经横冲直撞的马。

这次他既看清了马,也看清了马背上的那个人。

……

【22.】

古墓红墙隐匿在山峦叠翠中,啸鹰在紫金山上空盘旋。

沉稳的骆驼、跋扈的狮子、狰狞的獬豸。

十二对石刻神兽守护太祖的灵魂已两百余年。

脚下这条“神道”无疑是皇家最为禁忌的圣地。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百米后是一列禁军。

没人知道忠顺王已经来到了应天府地面,即便是相隔数里外的王子胜。

“戴公公,你看这条神道,有什么不同?”忠顺王问。

“自古皇陵神道多以南北中轴为线,太阳光下,缺少迂回;

而这条神道隐于山势,因势蜿蜒,脚下的弧度斗转星移。穿梭其中,过往,现在,未来,真真是归于宇宙自然的‘天道’。”

“好个斗转星移。你我脚下这条神道上,每个节点都对应着北斗上一颗星星。

《史记·天官书》有言:北斗乃天帝座驾,主宰阴阳、四时、五行。

弹指挥间,二百年后:日出东方,万邦来朝。这说明什么?”

忠顺王抬起马鞭倒:“说明:老祖宗说的话、定的规矩,就是天道。”

“祖宗规矩立的确实好,还要有王爷这样的强人来坐镇。”

二人行至石刻骆驼旁。

“倘若一片沙漠,左右这两匹骆驼同时穿越,一匹日行百里,一匹夜行十里,公公你说哪匹能先走出沙海?”

“自然是日行百里的能更早走出。”

“恰恰相反。日行百里虽速度领先,然而茫茫戈壁找不到坐标,很快这匹骆驼因为没有方向、往返挣扎困死在炎炎烈日之下;

而夜行十里的一匹,白天休整以逸待劳,补足水粮,夜间借助北斗星朝正确的方向孤注一掷、奋力前行,最终走出了茫茫沙海。”

“王爷老骥千里,眼明耳亮。

有您在,纵然沙海茫茫,也能走出个金光大道。”

“金光大道是一定的。只怕朝廷却是只看到‘光’,至于‘金’落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