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安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一个女人粗声粗气的喊叫:“那个谁?要上学的那个,再不走可就晚了!”
贺妈摇醒安安,大牛也醒了,和安安一块儿去了洗衣房,下人们住在一起,洗衣洗脸共用一间房,茅房也是共用的,就在洗衣房隔壁。院门口等着的是一个很胖的婆子。大牛牵着安安,走到那个婆子前:“张妈妈,我能不能和安安一块儿去?”看到张妈面露犹豫之色,赶紧补充说:“我不是要上学,安安每一天上学堂,我有些不放心,想去看看。”“那好吧,记住跟紧我,要听话,不可惹事。”张妈转过头来,对安安说:“你也一样。”大牛点头如捣蒜。
学堂里已有一些孩子在,穿得也都是粗布麻衣,看到安安,眼神都有些奇怪。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毕竟前天安安被打的时候,他们可都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跟一群小鸡仔似的。张妈眼瞅了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人,扯着嗓子喊:“刘大壮,死哪去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远处跑来,看到张妈,笑成了一朵花,“张妈,大早上的火气怎么这么大。”“你小子,让你看着这群孩子,你以为在放羊?屁股还没好就上赶着作死?”刘大壮看了看安安,小声说:“这不想着上个药嘛。”接着凑近张妈,接着说:“看着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下手真狠,真没想到呀。”张妈推开刘大壮,“去去去,主家的事哪有你一个奴才多嘴的份!看来是打得不够狠。“刘大壮悻悻地舔了舔唇,不说话了。张妈看他这副样子,便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刘大壮:“这是你张叔从一个猎户那得来的,治外伤一绝,你省着点用。”刘大壮双手接过,很是感激,情不自禁的给自己辩解:“这事也是真没想到呀。我一个当奴才的,怎么敢上前阻止呢?“张妈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戳他的额头:“你贺叔张叔让你机灵点儿,你咋就学不会呢?你没长嘴,不会叫人吗?”刘大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妈,再看向安安的目光就带上了那么点儿愧疚。
刘妈说:“虽然是从不同的肚子里出来的,可好歹都是老爷们的种,磕着了碰着了可都是咱们的错。以后当差可多长几只眼睛。”刘大壮乖顺的应了声,想了想说:“那你看,安安坐哪儿合适?”张妈恨铁不成钢:“当然是离那些尊贵的主儿越远越好。”
刘妈走了,安安被刘大壮引到了最偏远的一角。叶紫妍本对这个劳什子私塾也不感兴趣,可你一个没上过一天学堂的孩子如何解释自己的学富五车?看来这学是不上也得上呀。更何况,这可是安安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用命换来的,又怎能辜负!
想起昨晚贺妈跌落在自己脸上的眼泪,叶紫妍就有种说不出的心酸,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