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得知了人员名单的真相，所以我不能很快给白溪庭一个交代。

女主角秦甄怀孕已经三个月了，很难完成高难度的威亚高空坠落动作，于是商议选用了替补女主角单清遥为她替身，可是单清遥不甘心自己的努力沦为他人的嫁衣。

于是买通了当时的负责人，名单上的女主角的名字变成了单清遥。当时的临时负责人拿着钱一走了之，作为总负责人的我成了替罪羊。

而秦甄，是白溪庭的人，在白溪庭的娱乐公司有很大的商业价值，这次能邀请秦甄为此舞台剧出演，陈城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陈城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他是想一个人扛下来吗？如果不是白溪庭把文件扔到我脚边，是不是我会被陈城一直瞒着，永远不知道。

我在内部召开了一个小组性的紧急会议，初步提出了解决方案，并且建议案在执行部进行商议。

直到次日凌晨，我回到了公寓。公寓里空无一人，陈城不知所踪，他没有给我发消息，也没有去公司，各种社交软件上面都没有他的记录。

陈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给何潜尉打了电话，他和陈城最要好，应该知道陈城的音讯，哪怕一点点。

“齐隽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何潜尉的语气疏离中带着一些疲惫，似乎是在草原中疯跑了一夜最后躺在冰凉的湖面上。

我斟酌了一下，努力使我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何少，请问您知道陈城在哪吗……我找不到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何潜尉无奈的叹息声，空无一物的胸腔漫出无可奈何的犹豫。

我突然有些害怕，有预感陈城是不是出了些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焦急地咽了口唾沫，等待电话那头的答复。

“嘟嘟……嘟嘟。”何潜尉把电话挂了，我的心咯噔一下从悬涯上坠落，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我不得不承认，陈城确实对我很重要。特别在人生地不熟的BJ。

我去洗手间用冰凉的自来水水洗了一把脸，我感觉我的神经在被残酷冲刷。当我抬起头在镜子上和自己对视，沧桑的面庞上镶嵌着一双被什么情绪融化后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情绪，但一定是负面的。

何潜尉给我发来了一个定位，是市中心的医院，接着用简洁的数字告知我楼层和病房号。

我打着计程车来到了医院。我很困，但是我不敢闭眼，我在内心祈祷陈城不要出事。

空气凉透了，BJ的寒气来得比南方早得多。

我来到了陈城的病房，单人病房，陈城正闭着眼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陈城在输液，我看了看，是普通的葡萄糖，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病例，翻开：昏迷，酒精中毒，急性肠胃炎。

我不知道该庆幸这不会要了陈城的命，还是该为陈城要遭受疾病的折磨而痛苦。

陈城不能喝酒。

陈城从来没有跟我说他有胃病，拉着我喝酒也是自己喝得最多，可随意翻了病例几页，他的胃，一直都很不好。

“你来了？”冷不丁的声音从我身后冒出来，我回头，对上何潜尉平淡的眼神，初见时的锐气好像被什么磨灭了。

“嗯。”我点了点头。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何潜尉看了看陈城苍白的脸庞，“要不是我找他看方案，他应该死在公寓了。”

二十四小时前，陈城还在床上吃着我给他开的黄桃罐头，现在正安详地闭目，好像真的躺在冰凉的棺材里。

“别让他喝酒，照顾好他。”何潜尉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门口走去，“我先回公司了。”

我能理解何潜尉的心情，何潜尉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他一直拿陈城当自己的亲弟弟对待。

我很为当了一次甩手掌柜而后悔，如果我再回来晚一点……后果是我可以承担的吗？陈城应该早点和我解约，换个实干派来。

我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病床旁帮改方案，顺带看着陈城挂水的输液瓶什么时候滴完。

窗户留了很小的一点缝用来通风，这可能是哪个南方医生留下的习惯，北方不潮湿，很少有通风的需求。

微信提示音响起，孙妤给我发来了一张沫璃的体检结果表——沫璃很健康。我突然想起那天孙妤和我说沫璃之前总是生病。

沫璃为什么不怕打针……是因为不害怕，还是因为习惯了？我不敢细思。

我点开报告单仔细看了好多次，比改方案认真一万倍，我改方案专注得很。最后我长按原图保存了下来。

我本来想给孙妤发条信息问她过得怎么样？可是医院信号不好，不仅word文档加载得慢，甚至会吞了我几个字节，还迟迟不能法信息发给孙妤。

信息终于在我急切的等待中发了过去，可是我收获的是一个红色感叹号——孙妤把我删除了。

我应该庆幸没有被拉黑，我还有再次添加孙妤好友的机会。我连续发了三次好友申请，还是没有回音。

我想替陈城躺在病床上。

着急和忐忑不安弄得我心烦意乱。我确认吊瓶没有异样后拿起电话，来到了病房外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我决定一分钟后再打。

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一盒开封了但没吸几根的香烟，大牌子，何潜尉那天吃完海鲜宵夜后送的。

我拿着电话和香烟，却发现没有带打火机。更烦了。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拨打孙妤的电话，播音腔的女声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用力地闭紧双眼，似乎这样可以带我逃离现实。

陈城还在病房里，不然我真的很想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打通孙妤的电话……哪怕她骂我一句也比现在突然断了联系好。

我不敢扰了孙妤爸妈的清静，和孙极也不算熟，也不愿让自己的爸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