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权势奖赏,皇恩军令如山,无数人趋之若鹜高位之尊,唯有死亡是恐惧。
亦唯有向死而生!可勘破世间凡矩,直登青云之志!
观止举刀掀起劲风全力一击,唐梨身前数十个安军视死如归般举起身前兵械利具,齐齐往前奋力迎去那猛势弯刀!
风刃相接,军器还未对上,细碎风雪里远处忽然掷来一物,不待众人反应,
“砰!”
一声巨响,跟着便起缭缭黑烟,一片索伦兵被爆开的火花残物灼伤。
观止被迫后撤,猛然冷目射去火源来处,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疾奔而来,唐梨视线模糊,那过分瘦小的定是简武,另一个...
棕叶七斜身转眸,见唐梨瞳孔细微异样,她恐怕旧疾已犯,目力有损,心底酸沉的发胀,如今亦只能掩下,轻声提醒她道:
“小将军,来人是李勃手下郭盖。”
唐梨恍然,当初能轻易记下此人名字,是因旧安营有人名为赵台,肤黑数年如一日,郭盖却肤白几载未变,还是棕竹玩笑之语,“灶台配锅盖一黑一白岂非绝配!”
“将军!”两人眨眼间已跃至少年将军身前,正欲抬手行礼的手倏地僵在半空,二人皆是一愣,少年面目覆血如旧,却身着女袍!
唐梨眼底朦胧里未见得二人面上神情,凝目拧眉正对着他们身后方向。
他们竟是被一队黑衣遮面之人提刀追赶而返,她辨不清人数,约莫感觉至少有二十人,她心下狠狠一提。
安军众人再次重新聚拢少年将军身侧,纷纷握紧了手中兵器,剑拔弩张之势凝滞。
然而令人瞠目结舌意想不到的是,那群黑衣人环目横扫一圈,竟朝那索伦窄袖黑袍之人袭去!
观止一愣瞬时被迫再次暴退数丈,黑衣人一拥而上他只得暂避锋芒往衙门口去,他们的将领还在衙前,压下眼底狠戾不甘,到底离了安军这方战圈。
索伦兵见来人身份不明竟意图刺杀上官,眼瞧着奔大将军去了!他们慌不迭地提器追赶而上。
此间敌军竟散了!
安军众人具是松了一口气。
唐梨极目遥眺,模糊里敌方人群喧哗已远,她勉力拔出身侧轻插入地的雁末刀,脚下一抬领着数十人匿去了他们夜里初至县衙附近的巷子,入巷前瞥了眼身侧玄衣青年,青年止步停下。
众人跟着少年将军行了数丈远才又松了些许心神。
“那些人是啥来头?”
一直跟在唐梨身侧不远的精瘦人影,见那玄衣亲兵正在不远处巷口盯着衙前黑衣人战况,开着一口东北腔替少年将军问出了众人皆想问的话。
卫大壮余光偷瞄了眼前方人的削瘦侧颜,他感觉,他们将军现在每根头发丝可能都不大爽利,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大家显然已几个时辰里习惯了这个学过些许伶艺的卫大壮音貌不符,具是好奇瞩目适才归来的一高一矮二人。
高个子按下了对将军身着女袍的好奇,不敢直视,对着绿影少年垂头行礼禀道:
“将军,是千户大人命小的与这小子走街串巷去城内制造动静,看看是否还有能战的勇士,回来路上遇到那些人不知为何一直没有下死手杀我们。”
最矮的小个子嘴巴亦动了动,些许恁然微垂着头亦小声禀道:
“将军,路上顺便...小的寻了些东西临时制了几个火霹雷。”
“将军!小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等本事!”站在旁边的高个子声音难掩惊喜夸赞,还用力拍了拍只及他胸口高的小兄弟肩膀。
简武被他一拍险些趴下,轻抚了肩膀昨日伤口,呲了呲牙瞪了郭盖一眼。
郭盖朗声一笑:“这小子。”
唐梨心底一惊,竟是这小少年自己做的火霹雷?从他们分道执行任务到现在,至多一个多时辰,他们不仅跑遍了整个图拉城,还有时间寻了原料做了几个火霹雷?
按下心绪,她哑着声音朝那小个子方向开口问道:
“还有几个?”
“回将军,只余两个了,时间太仓促小的...”
小小少年急切欲要解释,若他有更多时间和材料他还可以做更多更好的。
还未说完,唐梨稍许抬手打断他,轻呼一口气,举目遥望远处衙前,掩了胸间痛意轻朗道:“你已做的很好。”
小小少年听闻将军夸赞,面上脏兮黢黑却目露欢喜,他微微抬头见将军并未瞧自己,只目光凝去远处人群不知思量什么,按下心里稍许失落。余光瞄着身前人绿织裙角,掩了眼底情绪无声再次垂头。
天光已经大亮,雪虽未停却比昨夜小了许多,少年将军沉默一刻,偏头忍着嗓间咳意低声吩咐道:
“郭盖你带左侧这二十人去东城门盯着,遇敌切忌勿战!一旦城外谷阳来人,马上请主将着人攻城!”
眼下索伦军被黑衣人带走注意力,她必得趁此机会做其他安排。
马上就是三日,葛洪探了城外的索伦驻军详情会即刻至主营请命,
又有先生在,徐楷虽固守成就,他的谷东总兵之衔因着旧安兵的事已拖了数年,功劳就在眼前他定不会放手,
她出军之前观新上任的经略杨郜所想所为是想不论何手段,尽早处理好东北边境战事,谷阳大营定会下令出军。
“是,将军!”
郭盖悄声行礼领命,他身后一列人不敢大声领命,数人齐齐对着唐梨弯腰郑重行了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