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心下更是惊诧,这唐黎竟如此了得!不知如何进城,不仅搅了图拉城内巡防,手下又探明了敌方援军详情。便是郑读此刻面上都是变了几变。
鲁猛心底却是不服,敌军数量几何他要已令人探得亦禀明上峰,若非不知谷阳来人如此之快,他也会令人伺机去烧了索伦后备粮草,还有唐黎什么事。
“城中有多少安军?”杨郜思索一息抬目问道。
“回大人,唐将军带了五十余人入城。”葛洪垂首恭敬答道。
身侧手指却是捏的死紧,他已至少离开半个时辰,不知现下城内安军是否还有五十人,
郭盖是否于城内寻到可助安民,是否与将军汇合,
玄衣青年可护得住将军?再想索伦那功夫莫测的年轻人,将军受伤不知几何。
他心底乱如热锅上的蚂蚁,手指紧了又紧,终于听得上首那大人陈词入耳:
“你先去旁帐治伤。”葛洪心底一急,正欲再言,身旁人轻拉了他衣袖,便又听上位大人再沉声:
“徐将军,既旧安营本就属你制下,此间破敌攻城,搅毁索伦南侵之战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徐楷眼神一亮,拱手铿道:“末将领命!”
几个卫所武将眼底神色具是一变,待此间事毕,想来谷东总兵之实非徐楷莫属了。
徐楷正欲带着孟启和葛洪出帐,步衡衍赶忙往前一步亦欲开口,忽然帐外有人声禀告:
“报!”
步衡衍深吸一口气再次咽下了口中话,
又是两人入帐,徐楷顿步侧首一望,一人是唐黎旧安营的一个千户李勃。
据报是他领命于成峰谷设伏与唐黎配合拿下安军首战大捷,唐黎仅带会泅水的百余人去了青河,步衡衍独领了充军和自己京中带来之人提前来了图拉。
是他手下参将王开宾接管了成峰谷白县后,他和另一千户才领着旧安余下三千余众归了谷阳。孟启在营,他定然是要带剩余旧安营全数之部上前线随时应援。
李勃身后跟着另一人也是同葛洪一般靛青军袍残破褴褛,满身覆带鲜血,显然才撤于战中!他忍住未开口问询,对着前侧杨郜抬手道:
“大人,此人是旧安营中千总。”
“禀大人,唐将军在城内!”李勃一急,神情带的眼角疤痕都狰狞起来,推着身后兵士往前一步。
此人正是图拉衙前得唐黎之命来东城门盯梢的肤白郭盖。
李勃本于定谷卫前巡营,遥望城口方向竟见几十人边战边退,再定睛一瞅,那领头人竟些许眼熟!这才认出了人带了几百旧安军接下人来。
郭盖三言两语说了大概,他一听将军情势紧急赶忙就扯了人来了此处主帐。
郭盖眼下周身真像是烧糊锅的锅盖,一身污浊伤口,他赶忙深深躬身禀道:
“大人,唐将军…唐…”他何时见过这般阵仗,眼前的大人可是朝中一品大员!他一结巴还未及说完,蓦地有人拉过他手臂,紧声问道:
“将军如何了?”郭盖听闻熟悉声音,猛地抬头一愣,“葛千户!”
“快说如何了?”再看旁侧,孟先生?徐将军?壮着胆子环顾一周,数人眼底焦虑急迫,神色不明。
郭盖用力一拍脑门治了自己见官犯怵的毛病,舌头利落了起来,连忙道:
“唐将军还在城里!他命小的来东城口盯着,见谷阳来人了便让小的来禀说是可以攻城!”
孟启心底一落,手指轻拉衣袖擦了掌心湿润。他垂眸见葛洪仍死拉着郭盖手臂,他挪肘轻抵,大胡子回神一僵,立时松手朝着上位作揖躬身:“小的失礼了。”
兵士担心将领性命在情在理,徐楷拿不准朝中文臣心思,他转目探看前处,见杨郜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只沉声令道:
“去吧。”
“是!”徐楷心底微松,带着身边几人退出了帐,
“徐将军,军医已在。”是杨郜身边的那名近侍。他不知已在帐外候了多久,见几人出来抬手示意众人入旁侧小帐。
徐楷瞄了此人一眼,他一直看不出其武功深浅,不知是何来头,按下思量,略颔首就抬脚入了帐。身后几人紧随其后。
蒋三并未停留迈前两步,正欲通传回主帐,却见远处行色匆匆数十人竟驾马直奔此处而来。
军营除了主将,皆得入营即下马牵行,这厢能说的上的话的将军和大人都已在帐内,他们又是何人?
风雪渐小,天光大亮,他抬手握住腰间利刃,透着碎雪眯眼冷凝来人,距离越来越近,为首之人刀鞘反光,玄鹰暗纹映进眼底,蒋三心里一凛,竟是他们!
帐内步衡衍见徐楷都已领人出了帐,杨郜正襟危坐却沉默不语,不知思量什么。
此次他同行出军费了多少功夫才寻了两千蓟州兵助他,唐黎拼死争功算无遗漏,事已至此,他就算做绿叶也得做最亮的那一片吧!
脚尖一挪正欲再次开口,帐外又有人声通禀:
“报!”
步衡衍猝然抬目凝去帐口,他倒要看看唐黎还安排了什么!又是何人?他今日想说句话就这般难!
帐帘一掀,竟是杨郜近侍蒋三亲自迎人!那便不可能是唐黎的人,步衡衍侧目再探,桃花眼瞳孔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