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重明鸟逐渐远去,敖长生转头看向神农帝,等待指示。神农氏微笑传音道:“跟上去看看,这重明鸟与人族颇为友善,这是只雌鸟,如有幸捡拾到一只幼鸟或鸟卵,倒是你的好玩伴!”敖长生闻言,心头雀跃,兴奋不已,愈发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跟踪而去。神农氏看着这孩子兴奋的样子,从少年老成一下子恢复到了小孩心性,心下宽慰,莞尔一笑,也以普通人的修为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心中却想,自己已时日不多,这孩子的将来渺茫难测,能让他快乐一刻是一刻吧!
一老一少跟在重明鸟后面半响,既不敢弄出动静惊吓了重明鸟,又怕离得远了跟丢,更不敢跟得太紧。弄得紧张狼狈不堪。特别是敖长生,已被勾起了强烈的兴趣,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他跟随龙帝和神农帝遍游大荒,奇珍异兽见过无数,却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饲养一只,眼见这重明鸟漂亮灵动,实是一个难得的好伙伴,心中更是贪恋不已。不过回头看看神农帝,心中又大为安定,有他老人家在,捉住这重明鸟自然不在话下。想至此,心头又乐开了花。
重明鸟终于在一株丈来高的楝树下停了下来,抬头看看,树杈上赫然有一个硕大的鸟窝,正是重明鸟的巢。敖长生强压着霍霍跳动的心脏,心中不住祈祷,鸟窝里一定要有幼鸟或鸟卵。重明鸟扑棱着飞到树上,入巢后再无动静。敖长生求助的目光投向神农帝。
神农氏传音道:“这雌鸟回巢后不喂食幼鸟而选择静卧,说明鸟卵尚无孵出幼鸟,它正在孵化鸟卵。如果硬从一个母亲那里抢走它的孩子,似乎不妥。我们静待到雌鸟出巢觅食时偷走一枚鸟卵可好?”敖长生生性善良,自不忍伤害雌鸟,忙用力不迭点头,生怕神农帝改变主意。神农氏淡淡一笑,就地侧卧起来,闭目养神。
敖长生却是满腔的兴奋,毫无倦意,一眼不眨的盯着鸟巢,生怕眨巴一下眼睛,那鸟巢就会不翼而飞一样。却不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见得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敖长生也熬不过困意,歪在旁边大石上沉沉睡去。
忽然,神农氏微微一动,缓缓坐起,看着远方。不一会,神农氏盯着的方向传来重明鸟清越惶急的鸣叫,一下子惊醒了巢里的雌鸟,也鸣叫回应,叫声中不胜关切。惊醒了敖长生,不解的盯着鸟巢看看,再回头看看神农帝。看到神农帝面色平静如常,方稍稍心安。
这时远方又传来鸟鸣声,这次更加急促和尖利,似是催促和警告。鸟巢中的雌鸟已经警觉的跳到鸟巢外的树枝上,羽毛炸起,竟是一幅准备战斗的姿势。敖长生煞是不解,看看重明鸟,再看看神农帝,见神农帝既无示意,又无表情,只得保持沉默,心中惴惴不安的看着重明鸟。
紧接着,破空声呼呼而至。一只体型较大的重明鸟飞掠而至,停在雌鸟旁边,用头用力的反复去顶雌鸟,这个应该是只雄鸟,雌鸟的伴侣。雄鸟的行为好似在催促雌鸟离开此处,雌鸟则神色坚定的盯着雄鸟飞来的方向,不为所动。只听一阵大笑:“哈哈哈,我就说重明鸟有雄必有雌,果然应验。哈哈,咦,怎么还有人?”
一个硕大的身影从雄鸟飞来的方向奔跑过来,边跑边笑着说话,声如洪钟,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来人站定身形,却是一个一丈来高的巨汉,满脸虬须壮硕无比。这壮汉前半段话是自言自语,后半段话自然是冲着神农帝和敖长生说的,神农氏面色平静不予理睬,敖长生自然也不会去回应他。壮汉看他们不回应,说道:“喂,老头,你们是路过此处还是也是来抓重明鸟的?”见两人不理他,又自顾自说道:“如果是路过,看个热闹就走吧。如果是抓重明鸟,现在就死了这份心吧,这一对鸟是老子我的啦!”接着他又转头看着树上的一对鸟道:“咦,这一对鸟也不逃走,还摆开架势,好似能和祖公我斗斗似的,哦,哈哈哈,这鸟巢里还有鸟卵!哈哈哈”这壮汉虽然语言粗鲁,大大咧咧,脑筋倒是转的不慢。
忽然有个声音道:“谁说这鸟是你的啦?天下万物,唯有能者据之,这鸟是小爷我的了!”旁边走来一个华服少年,约有十五六岁,一身华服,色泽鲜艳,质地优良,显得尊贵无比。大荒各族,历来都不注重衣饰,能保暖蔽体为要。近几十年来,天下太平,物产丰足,人类贵族开始注重自身形象和饮食品质,发展出了各式华服,以示身份的与众不同。眼前这少年,必是黑火土木四族中的贵族子弟。看他的华服以黄色为主基调,是土族贵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果然那壮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土族娃娃,不要找不自在,老子可不管你是谁,即使姬少典亲至,老子也未必买账。赶紧滚,免得一会挨了打哭鼻子!”华服少年脸色大变,怒斥道:“大胆,你敢直呼黄帝名讳!”说完后竟一时语塞,他亦知眼下不能把这壮汉如何,凭他的实力,真要激怒了这壮汉,挨顿打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于是他撮唇尖啸,呼唤同伴来援。口上却知机的选择了沉默。
壮汉自然看出他在呼叫援手,也不以为意,只淡淡说道:“土族就没几个能打的,你能叫谁来啊?”华服少年再次选择沉默,转头又看看旁边的神农帝和敖长生,心下暗暗奇怪这貌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老一少怎么也会掺乎到这里面来。
树上那一对重明鸟本就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却见下面这三拨人只顾说话,竟没人动手。重明鸟本就极具灵性,略通人言,看下面这三拨人,那一老一少最是没有敌意,彼此对望一眼,似是交流了什么。同时转向神农帝微微俯身点头,似是在请求什么。神农氏微微颌首回应。
敖长生心中暗暗称异,这重明鸟竟懂的向神农帝求助,识人之准,如有神助!那壮汉不知是何打算,也不急于捉鸟,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等着华服少年的援军。待见到重明鸟向神农帝俯首施礼,不由现出不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