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去,认真向季当先他们求教,赖狗儿至少能粗通文字,到军中转一名文官都有可能。
“笔墨纸砚,让司经局的人给你配齐。只要愿意学,年龄不是问题,出身不是问题,悟性不是问题。”
不将读书当成主业的话,其实是蛮有趣的。
可惜,知识要变现,负担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另外,你们那些卫率,愿意过来学的,司经局都敞开大门。”
“季当先他们当初就是这么学的。”
李恒现在基本不提“游侠儿”这词,怕赖狗儿他们自卑。
没办法,整个皇太孙府里,就他们出身最卑微。
李恒招了招手,季当先走了过来,看到赖狗儿,眼里那一丝惊讶掩饰不住。
“给他领笔墨纸砚,想法给他从开蒙补起。”李恒拍了拍赖狗儿。“虽然他的基础不好,但他有一颗向上的心。”
“当然,赖狗儿也可以给季当先讲一讲江湖的事、谈谈江湖规矩。”
赖狗儿终于露出了笑容。
殿下心善,连“游侠儿”一词都不用,改称江湖了。
世上哪有什么江湖,走到一起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江湖。
皇太孙妃卢明月寻到李恒,夫妻边走边讨论时局。
“今天骆务整跟太仆少卿李敬业的家将王那相撞上了,两人在朱雀大街上顶牛,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李恒眉头一皱。
自从李恒良非川夺马之后,李敬业对他的态度是退避三舍,王那相又怎么会跟骆务整杠上了?
“然后呢,摔跤吗?”
李恒微微摇头。
王那相虽然也不错,在骆务整面前却太嫩了。
“骆务整三次摔翻王那相,没有下死手。”卢明月微微遗憾。“可惜我回父亲府上了,没看到那盛况,据说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
长安城的人爱凑热闹,王那相的挑衅让人喝彩,最后只化为一声“哦豁”。
“相王府长史王德真劝相王上书,以孺慕之情请求换为雍州刺史。”
李恒听得眉毛一挑。
当初只觉得王德真坐中书侍郎位是德不配位,现在想一想,王德真这一手可就明明白白地表明立场了。
要是雍州刺史这个位置落入李轮手里,李贤父子受到的掣肘可就多了。
再加上还有黄门侍郎裴炎的牵制,皇太子、皇太孙父子捆一起还嫌势单力薄。
李恒在心头盘算了许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定州赵瑰、洛州李轮、吉州李哲、长安裴炎联手了呢?”
卢明月神色端庄:“这个可能性相当大。但是,夫君啊,你怎么就没想过岳丈家的外援呢?”
李恒叹了口气:“不到山穷水尽,尽量不要大用范阳卢氏的力量,对大家都好。”
联姻,虽然能拉近两家的距离,却不可能完全为对方利益着想,能不背后插一刀都是好人了。
卢明月噗哧一声:“能想通这一点,你离成功不远了。我的建议是:先下手为强,你自荐为雍州刺史,断了相王的念想。”
雍州是天子脚下,在关键时刻,绝对不允许假手于人!
“不错,你我的想法,越来越同步了。”
李恒不是胡乱吹嘘,他也刚刚产生这想法。
可以同床共枕久了,即便没有肌肤之亲,想法仍旧在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