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门口两个侍卫给他们行礼。
又是沉音学着小桃的样子行礼,恭敬道:“奴婢见过司徒公子,初桐姑娘。”
初桐的视线停留在沉音身上几秒,眼含秋波,与她对视。可沉音却觉得初桐很熟悉,但统归想不起来。
初桐紧接就跟着司徒去前厅。
前厅外雕梁画栋,飞檐翘角,正门之上,金漆雕花的匾额高悬。两侧石狮雄踞,形态威严,还围着几个露陈坐。
厅内空间宽敞,中央铺设彩绫地毯,其上绣有祥云瑞鹤图案,四周则摆放着甜白釉青花瓷。
墙上挂着的李夫子所作山水屏风,美轮美奂。
先是点蓝以蓝瓯细沏了顾渚紫笋茶,茶汤微漾,口感清甜,此茶源自湖州之地,借漕运之便,水路迢迢而至。
再是侍卫去书房通报张珩。
待张珩走到前厅,司徒手中瓷杯悬而未落,扬眉轻笑一声:“子退!”
“司徒这是不请自来啊。”张珩开口。
司徒名为司徒洪湘,只不过好友都喜欢唤他司徒。
初桐急忙起身,施施然行礼:“初桐见过珹王殿下。”
张珩看了眼初桐,只是微微点头,并未言语。
即使隔着厚冬装,也不难显出初桐的曼妙身姿,从前张珩只在上元节宫宴上见过她一次,还是嘉炽帝召她入宫弹一曲春江花月夜的,不止皇室,连朝廷命妇们也都连连拍手叫绝。
“子退,不好好招待招待我?”司徒昂起头。
“让你尝尝顾渚紫笋就足矣了。”张珩开玩笑道。
初桐瞥见暗花绫的衣角皱了,弯身去抚平,身子却无意撞翻了波榖茶水,泼上衣袖,一阵温热袭在胳膊上,膝盖上。白瓷碎了一地,块头有大有小。
司徒快步上前,拉着初桐后退几步,关切问道:“初桐你没事吧?”
初桐:“……”
“司徒公子,您与殿下且叙旧情,容奴家暂行告退,整理衣袂。”言罢,初桐那素来清冷的面庞上,硬是挤出一抹淡若轻烟的微笑,转身欲离。
“也好也好。”司徒继续与张珩说话。
张珩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点蓝,点蓝心领神会,悄然退下,随初桐而去。
“你携初桐来珹王府,是想让本王替你掌眼吗?”张珩淡笑。
“嗯…算是吧,怎么样,我的眼光不赖吧?”司徒道。
司徒倾慕初桐已逾半载,在遇她之前是个喜欢沾花惹草的风流子弟,在张珩面前多少会收敛点。
但司徒族中长辈却打心底里瞧不起初桐,嫌她是乐营里出来的身份低贱,即使她名动临安城,即使她被皇室、诰命夸宣。
不过司徒倒是不怕这些。
“赵中书的孺人有身孕了。”司徒此言非无的放矢,实则是深谙张珩的心思,想让张珩趁此良机,紧抓赵中书这一人脉,以图他日之利。
昨日楹台宴,两人就看出赵中书有多爱其妻,可见一斑,赵中书还不忘折几枝红梅,在园子里说道:“傲骨红梅,欲以此花君之姿,比拟吾妻之姿。”
赵中书的夫人也是一样的,当年赵中书被朝廷排挤,不幸贬谪至偏远之宁县,屈居县丞之位,境遇凄凉。
是他夫人鼎力相助,拿出全部积蓄支援,又去各品官员夫人面前献殷勤,才扶赵中书重返仕途,东山再起。
“这是喜事,赵如谦想必是乐不可支了。”张珩悠然言道。
司徒也懂了,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