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神色一滞,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鸣鼓而攻之的鼓?”
宦官道:“许是吧!我不识字,不知道。若是有,就快些去找过来。尚书大人就上楼了。”
然而白晚早不管他,一脸兴奋的对史连翩低语。
“小姐,看来没错,振铎者,鸣铃也,亦为鼓属。兴许是铎公子的大名。听说他新了丧?这几日,就会来认祖上坟。
史连翩无动于衷,幽幽开口道:“不是他。”
“万一呢,我们家又没人见过他。听说他平日勤奋的紧,万一正月就来了,抽空考了个进士。”
史连翩阴沉着脸:“他大名什么的,我不清楚,前几日,我倒随手写过一个史鼓。”
“啊?”
白晚闻言直愣,完全弄不懂发生了什么。
不但她,就算是史连翩,此时心里十分的不平静。
前天她被忱王强带着参加科考。入场时,按规定须要通拜籍贯姓名。因为心有所思,就随口报了个鼓。至于郡望,一时间没想到其它,只说了个真定坊。
再然后,她的试卷之上一片空白,连姓名都未曾署。
如何就能高中了?
而且一天出成绩,着实太快了些。是怕进士科的等急了,省了“中书重覆”的程序。或者说,行了“先放榜再重覆”的旧制?
凝眉思量时候,王孟已慢慢踱了上楼,开口便是三分暖笑,道:“贤侄,恭贺高举!试五得三,二中上,一上上。”
史连翩深沉着脸,伸手让白晚扶她起来,努力向王孟做了半个万福,谢道:“王公找错人了。且不说男女大防,内言不出。妾一个女人,也不能以科考入仕。”
王孟闻言,但笑不语。倒是身旁有一人出来搭话:
“诚然。礼曰:男女不通衣裳,内言不出,外言不入。然本朝以文章取俊才,并无明文规条,分什么男女。”
对于这套说辞,史连翩倒也有些了然。\t
因为就没规定的必要。
男子弄璋,女子弄瓦,七岁不相同席,不亲授,不杂坐。外言不得入,内言不得出。
男不言内,读的经世之学,习的是圣人文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垂髫之童耻不言文墨。
女不言外,出门必壅蔽其面,习的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最多读两行书,些微识得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科考之制,有生徒,有乡贡。生徒官学,女子并不能入。乡贡严苛,纵使男子也很绝难中举。至于俊秀诸科,更是诸大臣荐托,所荐托者不中,自己还要受罚。又哪有女流参与的份儿?
没必要规定,也无须规定。
然而谁都没想到,巍巍皇朝,会出一傻子。更没想到这傻子恃宠而骄,荐托了一个女的参加考试。
不过,她却还是有话要说。
“我交了白卷。”
她低敛着眉目,生怕别人听不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