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一皱眉,道:“我说过了,剑是不卖的。”
店家道:“那这十两银子怎么办?”
六郎说道:“我给你做日工抵债。”
店家道:“我不缺伙计。你有什么技艺?”
六郎道:“我会些棍棒拳脚。”
店家道:“那好,你可以在闹市上摆一个摊,正好我们店住着一个江湖郎中,也欠些房钱。你们一起,使枪棒卖膏药。”
六郎心头怒火顿起,自己一个汉家大将,沦为使棒卖药的。可身处异国他乡,真是一贯钱难倒英雄汉。也没奈何,六郎只得同意了,在市井中找了一块空地,摆了几条杆棒,地上摊着十几幅膏药,六郎把龙泉剑和铁臂弓放在一旁边。
六郎扎紧了衣服,先是打了一套拳脚,然后拿了一条棒,六郎把那棒使得风车一样,呜呜作响。围了一圈人,叫好声不断,但上来给钱的稀少。
一连五日,六郎看看收入,不到二两银子。六郎心里焦躁起来,这何日是个头?
这一日,六郎正在舞棒时,人群分开,一员辽将带着四个辽兵闯过来了。
六郎停住棒。那员辽将看着六郎,道:“你舞得好棒?”
六郎道:“小人只是混口饭吃。”
那辽将道:“你和我比比,看看是你棒狠,还是我的刀快?”
六郎道:“不敢!”
辽将喝道:“不比也得比!”说罢,挥起弯刀向六郎劈来。六郎只好举棒来迎,只听得咔嚓一声,六郎的棒被他的刀劈为两段。
辽将哈哈大笑,“如此手段,竟敢在此卖弄,还不给爷爷滚出这里!”
六郎默默地收拾摊子。那将的目光盯着那把剑,他上去拿了那剑,抽出剑来,一道寒光一闪,他叫道:“这把剑是好剑,定是你偷的,归爷爷我了。”
六郎也不与他争,听任他取走那剑。那将又看中了那弓,说道:“这弓爷爷也要了!”
六郎说道:“如果你能拉开这弓,你就把它拿走。”
那辽将轻蔑一笑,取了那弓,用劲一拉,没有拉开,那将臊得满脸通红,用尽全力之力,也只是把弓拉得三分之一。他放下弓,吃惊得看了六郎一眼,拿了六郎的宝剑,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六郎默默地收拾家伙。这时一个后生过来道:“你的弓给我试试。”
六郎不看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想拉你就拉吧。”
那后生拿起那弓,只一把,轻轻松松把那弓拉开了。六郎大吃一惊,定睛看那后生,只见他和自己一样高矮,浓眉大眼,虎背狼腰,他嘿嘿一乐,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出来话却不中听:“你真是个熊包!”说罢,后生放下弓,走了。
天黑了下来,天空一轮银钩高悬。那辽将和四个辽兵酒足饭,唱着他们胡人的歌,向军营方向走。地上是没有融化的雪,踩上去嘎吱作响。他们走到一个偏僻的巷道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前面,挡住了他们的道。那个人身上背着一把铁臂弓。
那个人就是六郎,六郎一直跟踪着这伙人。“把我的剑还给我!”六郎说道。
那伙人吃了一惊,辽将拔出弯刀向六郎劈来,六郎上前一步,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只一拧,那把弯刀已经到了六郎的手中。
辽将吓得直往后退,四个辽兵扑上来把六郎围住。六郎挥刀就砍,刷刷刷几刀,把四名辽兵砍翻。六郎寻那辽将时,那辽将已经跑得无踪无影。
“糟了!”六郎暗自叫了一声,自己的剑还在那员辽将身上。
六郎往前追了过去。一个黑影挡在六郎的面前,在黑影的脚下是那员辽将的尸体。
六郎仔细一看,原来此人正是之前遇见的那个后生。他手中拿着六郎的龙泉剑。
后生对着六郎嘿嘿一乐,“你原来不是熊包!”
“拿去!”他把龙泉剑向六郎丢了过来。
六郎伸手接住剑,说道:“多谢壮士!请问壮士大名!”
后生仍是嘿嘿一乐:“下次再见到你,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说罢,后生一转身,消失在街巷中的暗影里。
六郎取了那辽将身上的钱袋。走到客店,六郎没有进去,隔着墙将钱袋扔进了客店的院子里。
六郎往北城门走去,走到近前时,才发觉城门已经关闭。六郎登上城墙,用手攀着城墙垛,把身子放下去,踩住墙壁,纵身一跃,下至城墙底。护城河已经结冰,六郎踏着冰面穿过护城河,走进茫茫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