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监让人端来十两银子,他对六郎道:“多亏你将此逃犯送回,这十两银子,送给你作为路上盘缠。”
六郎没有收银子,对狱监说道:“小可家中已无亲人,我想在大人手下谋个差事,万望大人能收留小可!”
狱监喜道:“甚好!甚好!那你就在我们这里做事吧。我们正需要人手看管这些降卒。”
六郎在大定府大牢里当起了狱卒。六郎对那些宋卒们管教甚严,只要他们一有迟缓之处,六郎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下手甚狠。那些宋卒们对六郎恨得咬牙切齿。狱监对六郎很信任,有时他出去办事都会带着六郎,六郎在大牢里畅通无阻。
一日,六郎单独去见了一个人。他叫冯义,之前牛忠曾经告诉过六郎,此人忠义,原也是宋军的一名将官。他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辽人怕宋军将官策反宋卒,故把那些将官校尉单独关押。
冯义见了六郎并不吃惊。六郎轻声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冯义点点头,说了声:“我认得将军!”然后又说道:“这个大牢里关着耶律隐,将军可关注他一下。”
宋卒被关押在北面的牢房里,阴暗潮湿,伙食极差,条件艰苦。朝南的牢房守卫甚严,每餐都有酒食送进去。六郎猜想耶律隐一定关在那里,于是六郎留心起来。
一日,一名狱卒给南面牢房送餐,六郎一看还有一壶酒。六郎好奇地问道:“这是给何人送的,竟然还送酒?”
狱卒见是六郎,答道:“耶律隐。”
六郎问道:“耶律隐是谁?”
狱卒道:“耶律隐你都不知道?他曾经是辽国的皇太子,差一点就当了皇帝。”
六郎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皇族的人。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皇族的人长什么样?”
狱卒道:“皇族的人也是人,长着两个鼻孔出气。”
六郎和狱卒一起来到南面的牢房,南面的牢房不似牢房,倒像客舍。
六郎终于见到耶律隐。耶律隐五十开外,身材雄伟,一脸阴沉,眼睛里发出鹰隼般的光。他是一只被困的猛兽,焦躁不安。
次日,狱监带着六郎去给中京的官员送礼。先是去了留守府,见了中京留守,六郎认得他,他叫耶律奚。耶律奚并没有认出六郎,六郎只是狱监手下的一个卒子,并不引人注意。然后他们又去见了耶律奚的副手耶律撒,耶律撒满脸阴沉,好像这个世界欠着他的。
狱监满脸带笑地恭维着耶律家的人,让六郎他们把沉甸甸的礼物送到耶律家的府第里。看来狱监并不想当狱监,他在谋一份更好的差事。每个人都有欲望。六郎知道耶律隐的欲望,猜的到狱监的欲望,他相信耶律奚和耶律撒也有欲望。
一天又一天过去,白天六郎忙碌着,干着狱卒的营生,夜晚就很难受,无数个情景在六郎的脑海里翻滚,令公被砍掉了首级的惨状,让六郎内心疼痛。六郎睡不着,来到牢房的院子,那是囚犯白天放风的地方。
六郎坐在院内,焦躁不安,在大定府呆的日子有些久了,六郎想不到救出三百宋卒的对策。六郎望着夜空,天上北斗七星闪亮着,六郎的内心痛苦焦烁。
次日,来了一队辽军,狱监命六郎和辽军一起,押着三百宋卒出了大牢,他们把他们押到了工地,为辽人修佛塔。辽人信佛,他们占领的地方,第一件事情是修佛塔。他们期望着佛能让他们永远占住此地,保一方平安。
六郎看着宋卒们在辽军的马鞭下,身负巨石,艰难前行,于心不忍。六郎看看四周,有数百名辽军监视着宋卒。六郎思量是不是带他们逃。
逃跑,要过好几关。眼前的这数百名辽军就是一关,即使过了这一关,城门就是下一关,即使过了城门,如何出辽境又是一关。对于这一帮饱受摧残的弟兄,要想逃出去,真是难于上青天。六郎实在没有把握带他们出去。
冯义背着一块巨石,从六郎的身边走过,他抬头看了六郎一眼,用眼神在询问六郎,要不要动手?六郎摇了摇头。
天色将晚,辽军押着宋卒走向大牢。六郎思索救他们的方式,六郎忽然想到了耶律隐。
当天深夜,当六郎出现在耶律隐的牢房里时,耶律隐大吃一惊。他问道:“你是何人?”
六郎答道:“先不要问我是何人,我知道你是谁,曾经的辽国皇太子,现在辽国皇帝的伯父,这天下本来是你的。”
他说道:“你是萧太后派来取我的性命的么?”
六郎答道:“非也,我是来救你的。”
他满是疑问:“救我?”
六郎说道:“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
他说道:“合作?如何合作?”
六郎说道:“我帮你当上大辽的皇帝,你放三百宋卒回大宋。从此之后,大辽不得与大宋为敌。”
他说道:“你说来听听。”
六郎说道:“目前辽军的主力在幽州和云州,中京和上京空虚,此间有三百宋卒,可帮你占领中京,借你的威望,乘势攻入上京,你就可以当皇帝了。”
耶律隐深思了一会,道:“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再定夺。”
六郎说道:“我是杨无敌之子,杨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