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草石居,陈鹭年颤颤巍巍地坐下,仅几个小时的奔波便让他感到力不从心,他的身子实在还是有些薄弱。
不过相比于往日来说,如今已是不错。凭着贾静玄传授的炼体拳,陈鹭年感觉自己的气血确实在日益渐长。
“微乎其微的变化累积在一起也成了大江大河。”陈鹭年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下。
窗外的天色已经不早,夕阳的一抹红穿过窗户落在了少年的身上。本一袭白衣的他在落日的余晖下,反倒红得瘆人。
少年的眸子静若死水,他的心中忽地生起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既然这仙主大人如此值得敬奉,那若是愚弄他们,又会如何的下场?陈鹭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眸子缓缓盯向了左边的院子。可下一刻这样的念头便在他的心里彻底打消,他的心还是善更多一点。
“鹭年!”王婶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
陈鹭年收回了视线,望向了那未高出门栏的半截脑袋。
“王婶!”陈鹭年喊道。
“来,婶子又给你炖了点汤。”王婶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小木桶高高举过头顶,“婶子听说你昏迷了三天,便想着给你炖点鸡汤补补身体。”
“我来开门,您等一下。”陈鹭年说着便要打开院内的小门,但却被王婶一声拦下了,“不,不用开门,你直接拿着便是,婶子一会还有事。”
“行吧。”陈鹭年伸出手接过了小木桶,“谢谢王婶了。”
“哎呦,不客气,都多少年了。”透过门缝,陈鹭年瞥见了王婶那张处于黑夜中的脸,似笑非笑。
“你趁热喝,婶子我就先走了啊。”
“嗯。”
陈鹭年转身走回了屋内,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手里提的小木桶则是被他闲置在了桌上的一角。
望着这一个小木桶,少年也是不禁苦笑道:“连我昏迷了三天都知晓,真是数着日子过生活呢。”
闭实了门扉,熄灭了油灯,陈鹭年直接躺上了床。
窗外的夜色降临,黑暗笼罩着整座城镇,独属于少年的那份心安来了。他的耳畔回荡着贾先生的话语——
“这世间有仙,仙亦有道。”
“道在何方?”少年伸出了手,展开了五指。仰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顶棚,感受着那股明明存在却又得不到的力量,少年下定了决心。
“既有天之外,我又何必拘泥于这弹丸之地!”
......
......
......
夜深人静,紧挨着草石居的院落中,传来一声喝斥:
“娘,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啊。”老妇人紧张地说道
“娘,别去打他的主意了”王婶的儿子叹了口气道。
“娘知道,娘只是......”
“唉......”
屋里传来一阵唏嘘。
......
......
......
晴空破晓白云散,会见东方第一曦。
少年坐于石阶之上,大口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清凉的气体顺着口鼻涌入他体内,洗刷着未醒的朦胧。
小庭院里,一棵垂危的古树旁,陈鹭年将王婶送的鸡汤一点点地倒入泥土里。这鸡汤他是不能喝的。
将木桶洗净放在院子左边的灶台边上,陈鹭年便踏出了院门。他要去一趟贾先生那里,因为有一些事是他如何都想知道的。
青色的石板上,渐入中天的白日牵引着一团浓缩的虚影。
“咚咚咚!”
镇中的圆湖畔,少年敲响了门户。
“进!”
雄浑有力的声音忽地便在少年的耳畔和心窝中奏响,一切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陈鹭年顺势推开了门,果不其然,贾静玄正站于院中的一处空地之上。其人手持一柄满是裂纹的桃木剑,婉转的手腕演绎着惊人的剑法。
与那田二牛家的那柄桃木剑不同,陈鹭年明显感到更强烈的凌厉之气。
“喝!”
只见贾静玄一剑横刺向前,一阵狂风蓦然呼啸而至,掀起少年那过肩的乌发,并“哐当”一声关上了其人身后那扇敞开的门户。
“呼!——”马步弓腰,贾静玄收回了剑,开口道:
“落叶太多,你且拿着扫帚替我扫一下。”
陈鹭年可不乐意,含蓄地说道:“先生,我找您......”
“哼,找我?你送礼了吗?”贾静玄悠哉地在亭下的石椅上坐下。
“什么礼?”陈鹭年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