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以气温筋脉,上玄还需望人宗。
上玄境,筋脉随修炼已经可以自行吸收并运转灵气运用于四肢百骸、保护脏器。
尘秽除,清气生,是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此境能使人有诸如踏水而行、轻功等能力。
好似老版影视剧中的武侠一般。
可倘若和灵气外放,以气御物的人宗境相比,却是相形见绌。
银泉山中,孟书眼中一片绿意盎然,银杏叶若蝴蝶翩翩,亦如刀般致命。
此刻她的身上已有七道伤口之多,血液渗进衣物变得暗红。
裤腿布料割裂开来,犹见嫩白,血红溅染处更添娇艳。
然而孟书已无暇他顾,思维在危机关头反而越发冷静。
挥砍去袭击要害处的银针,孟书收剑入伞,任由其他“无关紧要”的攻击。
故而又平添几处伤痕。
这小道士想干什么?
兔妖正感疑惑,答案伴随一道微不可察的“咔哒”声,豁然揭晓。
孟书转身后撤一步,陡然撑伞,伞面复杂曲折的图案亮起,竟是阵法!
银针迅然突刺却不得寸进。
见状,孟书旋即并掌用力一拍伞柄,顷刻间阵法激发,伞面大量灵气汹涌冲出。
身前一切皆成天女散花,银针掉落在地,断了连接。
叶落纷纷,掩住少女身影。
孟书借机腾挪,近身突刺!
周遭一切如果慢放下来,尚可见剑刃划开落叶,以及妇人脸上惊愕的神情。
下意识扭转避开,直到左胸靠近腋下处传来剧痛,方才回神。
“嘶!你找死!”
含怒一掌结结实实印在孟书胸口,产生的冲击力瞬间如被车撞。
“唔!”涩苦腥甜涌上喉头,孟书顿时脱剑倒飞而出,翻滚数圈昏死过去。
“好好好!好剑法啊!”
“嘶!”
事实证明哪怕只是浅入皮肉的伤口,也不宜扯动。
妇人将紫檀剑捡起拿在手中,迈着碎步朝孟书走去。
“昔日我与丈夫相识前,我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有人问起,随口胡编就是。”
“人和姓名一样漫无目的得乱跑。”
“直到我遇上他,得以体会到不同于世界的风景。”
“盼我欢喜,予我温暖的家,更重要的是情意。”
持剑俯视,她以剑尖挑开孟书脸颊处散落的发丝。
“自那时,我便打定主意和他姓李。”
“‘李安然’,好听吗?他给我取的~”
“他老是希望我安分些,别一高兴总是不由分说就蹦跳着抱住他。”
李安然蹲下身子,长叹一声。
“以前也像小道士你一样清秀呢,只是他走后,为了能长久待在和他一起生活过的房子。”
“避免引人注目,不得已扮老。数十年过去啊,老房子都要拆迁了。”
“我还是忘不了他。本是不答应拆迁的,可那些人总是不安静,打着各种幌子找我麻烦。”
“只好同意咯,只是在施工后搞点意外,让那些领导啊、管理负责的人断断手脚罢了。”
“冤有头,债有主。是丈夫教我的,尽量不伤及无辜呢。”
“不出意料停工啦~,只是没料到官方学院那些人这么快就发觉不对劲。”
“明明我曾经拥有一切的。”
“为何成孤家寡人了呢?”
轻抚剑身,说起往事,李安然于心湖乘舟追忆,荡起涟漪。
“我想不通。”
“也无所谓了,自知斗不过他们,早就不打算活。”
“我一生从不参与人与妖之间的争斗,唯有临死才想为妖族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好歹死也要有点价值呢。年前,我听说有个小妖正经历着当初与我同样的遭遇。”
“于是乎,天犬找上我时,便请它将我灵蕴交给对方。”
忆到此处,李安然紧抿着唇,早已是热泪盈眶。
“刚知道那会对此事无感,他人死活与我何干?可决定拆迁后,我连思念他的地方都没有。”
对如今的她而言,是比死还可怕的。
“呵,与其这样,倒不如成人之美。”
“况且那小妖多像我啊,要是当时我也有这么好的运气……我还真是该死呢,这也嫉妒!什么仙!什么妖啊!”
愤然怒吼道:
“贼老天!你到底有没有长眼!!”
咔——
电光驱散林中幽暗,李安然仰首凝泪,泣涕呜咽。
黑暗重新包裹那道倩影,同山鬼哭号。
雷填填兮雨冥冥,风飒飒兮木萧萧。
狂风卷地,暗沉天色预示这场命中注定要下的暴雨。
待稍缓些情绪,李安然继续道:
“各取所需,我答应了天犬的要求——”
“清明这天,银泉山会有一个后辈来,杀了他。”
说完,李安然半跪于地,两手紧攥剑柄悬于孟书上空,作势刺去。
又一道闪电划过林中,那剑却只插在孟书身旁,不见妇人踪影。
“呼…呵呵…呵”
李安然捂着侧胸,向山下跌撞着走去。
昏暗的山路下此时却步来一道人影。
双方不约而同停下。
李安然看不清她面容,只知身形是位女子。
走近细瞧,如此风雨交加之夜,其人衣袂不动,雨不淋身,她瞳孔骤然一缩,脱口而出:
“问境!”
短暂沉默后——
李安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灵蕴已失,将死不远。”
“如此这般,竟还有问境修为之人送我一程!就是不知前辈和那坤道是何身份,怎么称呼呢?”
剑鞘内灵气逸散,女子缓缓拔出剑来,一柄褐心琥珀色长剑展露锋芒。
“我是她师傅,穆梧。”
李安然当即认了出来:“这……这是顒(yú)骨做成的骨剑?”
“容我想想,顒骨…穆梧……你是当代素商剑的传人?”
“是,因方才善心之举,我容你提条件。”
“善心?哈哈哈”
“只是他教我不妄造杀孽罢了,我且反问你,即使真有杀心,又能杀的死那小道士?”
见穆梧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