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就是给你活命的机会,怎么会提什么条件,该警惕的时候不长心眼儿,不该警惕的时候糟蹋好人心,所以啊,寿数有亏是有道理的。”
吴侓向来不是什么绵软性子,又被奚落,脾气激上来了,索性拒绝道:“重什么生,小爷还不想活了呢,正好死了一了百了。”
这也是实话,他如今觉得人世凉薄,虚活着也的确没意思。
老者笑笑,低声在他耳边问:“那死了就有意思了?回头判官问你“怎么死的?“,你答,“回老爷,睡人家女朋友,被开瓢了…”
那老头绘声绘色一问一答自顾学着舌,吴侓不忍直听,打断道:“够了!谁那么傻,什么话都往外说。”
老头:“嗯~也不看看人家判官笔是不是吃素的,油锅钉床给你来一套,看你说不说实话;再说,你这么光溜溜的往黄泉路上一站,说不准还有你的熟人观摩呢,我看你脸往哪里放。”
吴侓觉得鬼毛都吓竖起来了,他要是有副躯壳,说不定牙齿都咯咯作响了,想不到死了还有这么丢人的事;
心里已经不想死了,但还是嘴硬道:“我不知道穿件衣服吗!”
老者:“你怎么穿,想穿得有人烧,会有人给你烧吗?你那几个赌鬼朋友,还是那个救母卖身的女大学生?或是那正和男朋在衙门里陈述罪状的丽丽?”
“我…”吴侓一时气的说不出话,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老者叹了一口气:“所以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是不想生活在这里呢,我给你安排到别地儿活着,你想想你这辈子多遗憾,你就不想活个人样出来吗?将来真下了黄泉地狱,也跟你父母也好交代一些,你说是不是呀。”他循循善诱。
“也是哦~”他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裸奔,阴间他也没脸干出这种事啊。
老者看准时机,给他选择:“唉~你就说你是要活还是要死吧”
吴侓:“要不~再活一把?”
“嘿嘿~这就对喽~来来来~契约上按个手印儿。”说罢老者不由分说,拽出吴侓遮羞的手,就要往一张纸上按去。
吴侓孟的一惊,忽而记起课本里的杨白劳,忙要索回手,脑子清醒过来:“我说你谁啊,怎么条款还没说就叫人按手印啊,你上辈子该不是理发店的…托尼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老头力气奇大无比,手指已经触在纸页上,一点能支持他游离的力气突然像是被抽走,渐渐的意识又迷离起来,他说话舌头像是打了结:“你~到地喝水…安得合么心呐~”
话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耳边传来老者奸计得逞的笑声。
他在瘫软之前不甘心地要拽住老者,想摸一摸他长什么样子,可伸出去的手无力的挥了两下,只触到一把干枯的胡子,有心要狠拽一把,被对方用轻易拍落。
“臭小子,捉我圣须…”
“你他么要系敢阴老几…”
吴侓狠话没放完,就觉得自己身下的空间一虚,一股气流卷着自己不知飘往何处;
老者既然说要帮他活命,如果是真的,那这是去还阳的路上吗?他意识渐渐模糊,像是睡了过去。
像是光阴停滞了许多年,等人弹指一挥间,耳边传来嘈杂的声响,吴侓醒了;
他觉得自己处在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这种感知像是回到了阳世间;
真的又活了吗?
双手还是死死捂住关键部位,昏迷前的疑虑惶恐都还没有消退,最后只记得不能亮着蛋回阳间,所以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手都有些发麻;还好他现在手上传来得触感是隔着一层粗糙的布料,看来裸奔已经不至于了。
微微松了一口气,发现眼睛上的遮挡物已经感觉不到了,有模糊的点点光晕,接着片刻,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不想这一细看,又差点把他吓回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