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侓仔细审视自己的穿着和周围的环境,身上是一件破破烂烂的褐色麻衣,样式是中国古代的交领短衫,昨晚被疯婆子一顿乱扎,袖子和裤腿已经烂得像渔网一样,在这冰洞里并不能御寒;冰洞感觉并不是天然形成的,斑驳的冰层下面,似乎有被焚毁过木质建筑的痕迹,这些家具被烧得黑黢黢的,看不清全貌;小心翼翼走到出口,这才看清,外面是原本应该是一间小院,院里有一颗被烧死的枯树,昨天晚上清醒前自己还被吊在上面,外院的墙也有被焚烧过的痕迹,坍塌得只剩一排基石,基石上隐隐看出有被精心漏刻过的痕迹,像他以前游览过的一些古建筑的风格。
院内有几间被面目全非的房子,最中间一间,门和房顶都没了,被洞内延伸出的冰柱裹地密密实实的,只余仅够一人通过的洞口,上下冰棱参差,像个吃人的妖怪嘴巴。他方才就是从这个“妖口”隔壁出来的,内心一阵发毛:
这个鬼地方太压抑了;
正这时,那妖口里传出来一些动静,正是昨天的疯婆子的声音,唤的像是什么“欢儿”的;语气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恶劣了,但是吴侓听到这个声音就生理不适,拔腿就跑;
山谷里四周有雾气围绕,日头不过午空气都是湿漉漉的,吴侓不熟悉山谷地形,凭着良好的目力规划好最近去谷外的路径;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有怪物出没,看来昨晚狂欢归巢后它们都还没有出来。
逃跑的大好时机啊!吴侓不敢停留,拼命地跑,大口喘息着,腥膻水汽扑面而来,也没功夫恶心了;
越过一条沟渠,眼看就要到雾障浓密处,身后有风呼啸,裹着一段声音清晰地送进吴侓耳朵里:“小杂种,哪里去!还不快回来!”
吴侓听的心肝一颤,昨晚的恐怖经历漫过心头,这个时候能想着回去就是白痴。
他毫不迟疑的跃进浓雾,刚跳进去他就发现情况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浓雾,他的身体仿佛被两堵墙无限的挤压着,疼的五脏都要绞在一起。
心想:这tm是雾还是毒气!
他勉强站立,艰难的往前挪,脚下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正想骂娘,仔细一看,被吓了一跳;
一个大鸟形态的怪物,蹲在浓雾里,表情古怪地与他对视;它的一只翅膀幻化成人手,张在那里,不知道是要来抓他还是干什么?
正巧,浓雾处又出现了昨天晚上的素衣女子,他手持冰锥,面色不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吴侓被这二位吓得不轻,“娘啊~”一声哀嚎出口,急忙找地方躲。
吴侓用手比划挡了几下,雨点般的的冰锥却没有落下来,反而是自己的头被禁锢在一个人的怀里,正是素衣女子搂着她。
不但没挨揍,还被抱着走出了浓雾;他被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是个男子,身量也不小了,被个女人抱着总是不自在,但是总归被抱着比被扎腿拖着强;只静静等着看情况。
浓雾里的鸟妖已经不知所踪,吴侓也没什么心思去管他,只偷偷打量着素衣女子,这仔细一看,暗暗心惊:她的相貌与昨天晚上梦里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眼角多了两道细纹,眼睛里也爬满了的血丝;结合前后种种,像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据梦境分析,身体原主人是被他从小一手带大的,也不知后来遇到什么境遇,让他性情大变,成了虐待狂,所以后来原主才要拼命逃跑。
而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女子不但抱着他回了冰窟,细心周到为他治疗方才逃跑造成的擦伤;
做好这些之后,他一脸温柔的对吴侓说:“欢儿,饿了吧,我去熬点粥给你喝,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可别再乱跑了。”像个寻常母亲,对幼子温言嘱咐。
看吴侓一脸迷惘,并没搭话,她又问了一句:“可好呀?欢儿!”
吴侓保险的回了一句:“好!”
听了吴侓应声,女子喜色上扬,这才转身出屋;外院一会儿炊烟袅袅,果真飘来粟米的味道。
女子动作麻利,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就端到自己面前。
“欢儿,趁热吃,看你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