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戌时。
余弦则被单独带走了,带他的兵匪们表情甚至有些同情,他们认为这次直接就是给“主上”送人头了,明天早上等着给眼前这个少年收尸就好了。
因为此前无一例外都是这个结果。
余弦在被兵匪带去的路途中问了几个问题,从兵匪们“善意”的回话中,他验证了几个重要的信息。
这里确实是黑凤山,这里的主宰——也就是他们的老大确实是修仙之人,而且还控制着手下大约十几人,这次一共抓回来了四个少年,眼前的这位煞主本来就身有暗疾,最近好像更加严重了,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被送去的人通常会被吸食掉精血,最终化为白骨。
余弦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虽然平时打猎胆识过人,就算上次被掳到西郊山匪的老巢都没有多少恐惧,一个是上次的山匪只是求钱粮,再一个是当时有永宁村全村做后盾。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只有自己孤身一人,而且将要面对的还是位邪修,相对凡俗之人具有莫大本事的嗜血之徒。
在前来的路上,余弦在估摸推演着自己是否能逃出生天。
别说背后一个可以嗜人魂魄的修士,就是眼前这两个兵匪,自己都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而且对这里地形环境均不熟悉,如果贸然逃脱一点胜算也没有。
夜里本来万籁俱寂,但是突然几声寒鸦的叫声响彻一方天空,仿佛在哀悼将要消逝的生命。也平添了几分悲戚的气氛。
所以他此刻也是心惊胆颤。
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了“猎物”,还是被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的猎物。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愤恨,他恨为何自己命运不济,为何偏偏是自己倒霉如此?
余弦脑海里闪过万千画面:山村、父母、弟弟、学堂、山鸡、还有那划过脸庞的长发……
好在,悲愤的情绪被余弦压在心底,他想起了沈先生传授的“鱼龙之变”,现在事态虽然不受自己控制,但最终是怎么样还未可知,不能自己先断了前路,至少应该积极对应,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机缘也说不定。
所以,余弦经过短暂的心态变化和调整,现在不说从容面对,但也不是孱头之辈。
余弦被带到了黑衣儒生的内房,兵匪们退至门外待命。
余弦揉了揉眼睛,观察着屋内的环境,好像感觉屋内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自己。
真不过是一间普通的内房,只是前面挂有幽帘,桌上点有蜡烛,放有几本古朴的书籍,屋内并不算太昏暗,这里就像是一个趁夜读书的书生一样。
不过,直觉告诉余弦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不能先入为主,有失判断的准确。
因为猎人们的判断能力尤为重要,如果判断出错那么就断然不会猎杀成功。甚至还会因此丢掉性命。
半响,整个屋子里充满了寂静,正在思考的余弦也没有妄动。
接下来,忽然听到帘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
“小子,箭射的不错?”
余弦一直注意着帘子后面瘦削的身影,心下盘算着,目前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煞主到底是男是女,意图何为,只是回道:“谬赞了,阁下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帘子后悠悠传来没有太多感情的声音:“小子,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余弦道:“这里一共被抓回来四人,现在单独先叫我前来,应该先是询问一番,然后再考虑如何处置我。不知我说得对与不对?”
黑衣儒生也来了兴趣,并不着急道:“那你说我准备询问些什么?”
“应该为之前为何会贸然闯入此山附近,后来山外做法道士的跟脚,还有应该就是我丢失的那面镜子的来历。”
“小子,倒是聪明,那你就说说吧,如果所言有虚,本尊自有办法会让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