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余弦把黑衣儒生想要询问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因为他不怀疑眼前之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隐瞒的。
从同窗进山打猎,到云阳道长开坛设法,甚至得到那面双鱼铜镜的经历也如实说了。只不过部分细节润色了一番。
此番回答后,黑衣儒生明显在回味余弦的话。
什么同窗之情、甚至包括山下已经亡故的云阳道长,他都懒得追问,如今只有对那面镜子饶有兴趣。
“这么说,这镜子是你在梦里得到的?本尊搜魂之后,也可以得到完整的记忆。”黑衣儒生威胁道。其实现在的黑衣儒生固然可以施展搜魂之法,但是施法会消耗其为数不多的灵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贸然施法。
“当真如此,只不过梦后就不记得了,只记得镜子是在一个桌子上取来的。”余弦把梦入“神殿”的诸多细节“修饰”了一番。
“那么你说这面镜子有何奇特之处?”
“我得到它也没有多久,只知道镜子特别坚硬,其他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余弦对镜子会发热预警的事并没有提及。
黑衣儒生心下思忖:“这小子断然没有全部说实话,但是大差不差,这镜子应该也就是什么特殊的材料,要不他一个乡村少年怎么会有如此奇遇?”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余弦有些沉不住气:“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准备如何处置我?”
黑衣儒生听后回道:“既然在这里,我的名讳告知你也无妨,我道号为‘玄音’,至于如何处置你,倒要看看你的资质了,如果你的体质特殊适合修仙,甚至可以继承我的衣钵,如果没有特殊体质,那就看我的心情了。”
余弦一听,居然是要查看体质才能决断自己的生死,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许:“如此草菅人命,你这样不怕天道轮回报应吗?”
玄音看着未谙世事的小子,冷笑道:“哼!狗屁的天道!就算圣人又如何,惨无人道的事情反而做得更多,本尊活了这么多年,如果真有遭了报应那是他们自身道心不稳、自身不够强大。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余弦有些失神,因为这一句“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何其熟悉,正是父亲余海的教导,他也说过在打猎时候不要心存怜悯,只要不竭泽而渔,就要尽可能的去掠夺。
圣人也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这点余弦倒是有些不信,印象中世俗界中的文圣可是饱读诗书,提笔安天下。武圣可是战无不胜,上马定乾坤。
至于修仙界的圣人,余弦虽然没有接触,但是也知道圣人是远远高于神仙的,从求神拜佛的人口口相传中的神仙可都是降龙伏虎、普度众生之能。
怎么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玄音看出余弦心中不信,又问道:
“就算是你这等自诩磊落之辈,在林间又有多少猎物死于你等之箭下?庙堂之中,你等认为两袖清风的清官,又岂知!能坐在那个位置的何曾有过清官?哪个不是有盘根错节的势力和非常的手段?而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又有多少无辜尸首成为其帝王之术的垫脚石?”
“再说那缥缈的修仙一途,哪个不是如履薄冰?用尽手段?就算是天上受人香火的仙人又怎样?想来大概如是罢了!”
“世间之事、万物生灵,没有绝对的黑白,只有最合乎时宜的决断。只有实力对等之时才会讲所谓的道理。否则,但凭手中剑,任由心中为。而此时,你就是我的阶下囚徒,任我鱼肉!”
余弦听得有些愣住了,一时语塞,毕竟以他现在的年龄和阅历,怎能洞察水面之下的暗流?
玄音顿了一顿,又道:“就算身后背负万世恶名,我也要争得这一世的逍遥,虚缈之物怎会比当下的快活更重要?于我而言,天下万物就算重如山岳,又怎能和我之须发相比?”
“罢了,和你说这些也无甚用,让本尊来探查下你的资质再做决定。”
接下来一阵旋风,余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轻飘飘地到达了帘子前,就好像自己是被凭空摄去一样。
余弦心中惊骇无比!
下一刻,一只无暇的手搭在了余弦的左腕上,不知为何,这只手好像没有常人般的温度,顿时一股幽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