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了之后呢?”
檀籍被问住了,确实,杀了之后怎么办?
“你要带我走,究竟想做什么?刚才你对左行……左行辛说的话,难道只是在搪塞他?”檀籍仔细回味着刚才的场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巫祝说:“皇天在上,人各有命。王子与黎庶,也不过太仓一粟而已。你选吧,等死,或跟我走。”
檀籍看着不知所措的锡伯父女,心一横,说道:“走便走。但是锡伯父女二人,留在檀邑之中,必然被左行氏报复,巫祝大人,我虽不知你究竟是何等人物,那锡伯父女也涉及今日之事,难道不应该一并带走?他们是无辜的,你说要见大人物,大人物总不会像那左行氏一般,与这些草民计较吧?”
“哈哈,有理!与其留在此地等死,不如一并离开,也许还有条活路。”
檀籍长出一口气,以为锡伯和阿娇都有救了。
“可在下今日此来,难道是要替你办事?”
檀籍一时语塞,这巫祝怎么这么气人呢?
这个莫名其妙的巫祝又冷笑一声:“除你之外,在下可以额外再带走一个。你选吧,选这老头,还是这女子。”
“我,家中还有生计,我不走。一个老头了,人也不是我杀的,我留下也没事。小子,你带着阿娇走吧!”锡伯这样说。
阿娇哭出声来:“爹,阿籍他说的对,等这位大人离开之后,左行氏的人必会回来寻仇,没有活路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阿娇好像耗尽了全身力气,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就蹲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清清楚楚。
“孩子啊,你的病还没好。”锡伯蹲在女儿的旁边照看着她。直到阿娇止住咳嗽,锡伯才抬起头来对檀籍说:“小子,你和阿娇走吧,我老了,没事,不用管我。”
檀籍却不答话,又向巫祝靠近了一步,把剑一横,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要的是我,那假如我死了呢?”
巫祝的脸上笑容不变,片刻之后,突然拍起手来。
“哈哈哈哈!果然是异数。也罢,多带上两个草民又有何妨。”
檀籍和阿娇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这巫祝倒是挺讲道理,给了他们一点时间,收拾随身杂物。但说实话,除了阿娇有一两件换洗衣物之外,真没什么可收拾的。锡伯想把檀籍家中仅剩的一点粮食带走,巫祝却阻止了他。
“路上自有饮食,带上这点粮食做什么?喂马吗?哈哈哈哈。”
檀籍倒很快恢复了冷静。他先找了一根麻绳,将手中的剑绑了几圈,尤其是剑尖格外小心,额外用一块破麻布包了一下。
这柄剑的剑鞘还在左行武的尸体上挂着呢,被左行辛一起带走了。巫祝并没有阻止檀籍带剑,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接着,檀籍又指着地上那些蒸馏用具,对巫祝说:“这些东西我还有用,一定要带上。”
巫祝说:“可以。”
“顺便再去锡伯家,将阿娇的衣物,还有剩下的大蒜,一起带上。”
巫祝笑着说:“也可以。”说着他抬手招呼随从,与檀籍一起把东西搬上马车,等着檀籍等人上车。
锡伯总有万般不舍,可是也知道这檀邑是没法留了,也只好抹着眼泪上车。那个巫祝没有和檀籍等人一起进车厢,而是重新走进院子里,将檀籍的马牵了出来,跳到马背上,随马车一起上路。
此时天早已大亮,但村邑中的草民全都紧闭着房门,不敢出来窥探。檀籍的身体随着马车一起晃动,他看着窗外熟悉的一草一木,微微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