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溅起的可不止是水花。而是带着剧毒龙血的混杂液体。
在路明非成功将刹那推向六阶之后,他的速度与力量也攀升到了新的高度,女人强化后的鳞片乃至骨骼都成了玩具,狰狞的面目定格在她脸上,空荡荡的右臂徒留上半部分连接躯体,断面光滑如镜,鲜血混杂着髓质一同流出,只有半截手臂如同垃圾一样被挥刀的力道带向远方,溅起水花。
痛楚没有让她大叫,只是让她感到了瞬间的惊悚,并在第一时间爆退出去,遥遥看向正在体会着新力量的路明非。
刚才的那一刀太快了!
无法捕捉!
无法格挡!
毫无还手之力!
虚弱的三代种哪怕得到了“王”的些微帮助也只能停留于此,说不定风雨中的魔鬼还要感谢小龙女的赞助,让路明非原本应该停滞在五阶的刹那成功攀至六阶,取得了超乎想象的结果。
但现场无人能听到魔鬼的窃喜,只有路明非毫无慈悲的刀剑,以及女人的咆哮和嘶吼。
这声音让路明非想起了还在叔叔家住的时候,楼下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大爷,整天擦一辆不知多少年都没动过的破皮卡。因为属于路明非的时间很多,所以他闲着没事的时候也会和老大爷聊上几句,难免就提到了那辆破皮卡。
路明非问它还能发动吗?
老大爷说早就动不了啦。那年台风,市里雨水积得齐腰,他老伴心脏病发作,可医院救护车都趴窝了。多亏了他们住的地方比较高,水还没完全漫上来,在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情况下这辆皮卡打着了,
嘿,你还别说,这老东西还真争气。硬趟着齐腰的水开到了医院。老人颤抖着手点了支烟,猛抽了一口,又说从那天之后,这辆车就再也打不着了,维修的钱都够买辆新的了,但他还是找拖车把他带了回来,搬家的时候都没忘。
然后老人一边嘬着烟,一边继续说,在我松开油门的时候,我就觉得老东西要不行了,这就是他最后的一段距离了。还有记者采访过我,取了个标题叫什么……内燃机最后的悲鸣?
扯淡!它可是咆哮着最后帮了我一把,我的老伙计可不是个懦夫。
路明非还记得老人最后掐灭了烟头,又抹了把脸,继续擦车……
那么你呢?不知名的三代种?
路明非看着她的眼中闪过茫然,最后化作不甘,从满是尖牙利齿的怪物嘴里挤出声音。
这是她的悲鸣还是咆哮?如果她最后的力量用来逃跑而不是像个战士一样荣耀的冲锋,没能抵达六阶的路明非能够追上她吗?
但路明非终究是没有问出口,也没有像个战士遇到了惺惺相惜的对手一样问她还有什么遗言,他今天只是来“见见世面”的,
眼前的三代种让他很满意。
所以她该退场了。
在路明非如今的身体素质下,刹那·六阶不是眼前这个濒死的三代种可以反抗的,他闲庭信步般走过,已经摸索出来些许门道的刀术不再像是棍棒挥砸,总算有了几分澄澈明亮的意味,悄然划过女人的脖颈,
在巨大的速度和力量加持下,鳞片破碎,肌肉撕裂,骨骼分离。
不知名三代种,死亡。
她在太古时代也足以被称为强者,举手投足应当有元素乱流同行,统领无数血统不纯的怪物咆哮厮杀。可她还是死了,默默无闻,连名字都没留下。
猩红的龙血晕染大地,又被粗壮的雨柱打烂,路明非猛然一震手臂,让梨地螺钿金装饰剑上的血液连同雨水一起分离片刻,趁着这段时间心念一动,让它化作坠物重回项链。
断臂、头颅、尸身,这些都不关路明非的事,这是路鸣泽许诺给昂热的“带路费”,就连此地的龙血污染也会由卡塞尔学院进行善后。所以他只是微微发力,如同炮弹一样从坑底弹射而起,轰然坠落于昂热身旁,黄金瞳缓缓熄灭。
“干得好,明非。”昂热终究还是没有准备没品的香槟和礼炮,迎接路明非的只有老家伙的轻笑和鼓掌,以及一个便携式的摄像头,
“是我们的估算错误,这明显不是一只四代种,而是三代种。我要为此向你道歉。但我们也有幸见到了明非你近乎独立的解决了一只三代种,从今以后,全世界的混血种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知晓屠龙的大业后继有人。”
“嗯。”路明非并不介意被人录像,所以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这就让昂热感到很尴尬了,因为他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把路明非忽悠上卡塞尔学院的大船,让这柄屠龙的利刃握在卡塞尔的手中。可路明非冷淡的态度让他泄了气,觉得如果此刻说出诉求只会得到路明非一声淡淡的“哦,不要”。
以后再想提起这件事可就难了!
不过昂热不愧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油条,这点挫折根本难不倒他,所以老家伙轻松地耸了耸肩,按住防水耳麦通知卡塞尔学院的人前来处理现场,务求把这头尊贵的三代种尽可能完好无损地“请”回卡塞尔,为混血种对龙族的了解做出贡献。
随后四个湿透的家伙返回车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毛巾稍微擦干身体,又打开了座椅加热,又按照接人的顺序一个个送回家中……
随后,昂热回到下榻的酒店,简单洗了个澡,只裹着浴巾给自己倒了一杯纯麦芽威士忌,带有恐怖肌肉和比之更加恐怖纹身的背部暴露在空气中,抬臂饮酒时如恶鬼狞笑。
“呵……磨刀石。”
老家伙突然笑出声来,摸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也不管对方有没有休息,直接拨打。不到十秒,电话接通,首先传来的就是令少年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并非男女痴缠,反倒像是苏妲己在扭着纤腰在勾引帝辛,还伴有纸醉金迷的音乐,最后才是一个老人的声音,称昂热为老师。
“阿贺。”昂热并未在意那些杂音,眼中的金色在窗中倒映,“有没有兴趣来见见我的新学生,在中国,一个月后。”